成汉政权的建立,源于西晋末年的流民之乱。公元304年,氐族首领李特率关中流民在四川起兵反晋,死后其子李雄称帝,建立“成汉”,定都成都。到桓温时期,成汉已传至第四代皇帝李势。李势是个典型的昏君,《晋书·载记第二十一》记载他“骄奢淫逸,不恤国事”,不仅沉迷酒色,还纵容宗室大臣互相倾轧——当时成汉的朝政,被李势的弟弟李广、大臣马当、解思明等人把持,官员贪腐成风,军队疏于训练,巴蜀百姓怨声载道。这样的政权,在桓温眼中,无疑是“待宰的羔羊”。
可即便如此,东晋朝廷对“伐蜀”仍持反对态度。原因有二:一是“地理险恶”——从荆州到巴蜀,需经三峡天险,山路崎岖,水运艰难,补给线长达数千里,一旦粮草断绝,军队必败;二是“风险过高”——荆州是东晋的西南屏障,若桓温伐蜀失败,荆州兵力空虚,不仅巴蜀会趁机反扑,北方的胡人政权也可能南下,东晋将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当时朝廷中,除了桓温的参军袁乔,几乎所有大臣都反对伐蜀,连宰相何充都直言:“温虽有勇,然蜀道险远,恐难成功,万一失利,社稷危矣。”
但桓温向来是“谋定而后动,不随众议”。他早已暗中派人勘察蜀道,了解成汉的兵力部署,并制定了“闪电战”的战术——以精锐部队快速突破三峡,直捣成都,不给成汉反应的时间。公元346年冬天,桓温未等朝廷正式批复,便以“袁乔为前锋,周楚、孙盛为参军”,点选一万精兵,从江陵出发,沿长江而上,开启了伐蜀之战。
这是一场豪赌——一万精兵,对抗一个立国四十三年的政权;一条险远蜀道,承载着桓温的仕途与东晋的西南安危。
桓温的“闪电战”战术,很快便显现出效果。大军从江陵出发后,昼夜兼程,沿长江穿过瞿塘峡、巫峡、西陵峡,沿途的成汉守军,大多因“猝不及防”而弃城投降。比如成汉的建平太守杨谦,原本驻守巫峡口,见晋军来得迅猛,未战先降;接着,晋军又攻克了涪陵(今重庆涪陵)、德阳(今四川遂宁),短短两个月,便打到了成都城外的“笮桥”(今四川成都南部,当时是成都的南大门)。
直到此时,李势才如梦初醒,慌忙调集成汉的全部兵力——约三万大军,在笮桥摆开阵势,欲与桓温决一死战。笮桥之战,成汉军队占据“主场优势”:一方面兵力是晋军的三倍,另一方面成汉士兵多为巴蜀本地人,熟悉地形,且知道“成都破则国亡”,因此战斗一开始便打得格外凶猛。
晋军前锋部队很快便陷入劣势——前锋将领龚护战死,士兵伤亡惨重,流箭甚至射到了桓温的马前。晋军士兵开始慌乱,有些将领甚至向桓温建议:“将军,敌众我寡,且我军深入敌境,不如暂退,再图后计。”
关键时刻,桓温展现出了“枭雄本色”。他拔出佩剑,指着后退的士兵,厉声喝道:“我军千里而来,为的就是今日一战!谁敢后退,先斩谁!”接着,他转头对袁乔说:“敌军虽多,但阵型散乱,且军心不稳。你带五百精锐骑兵,从侧翼绕到敌军中军,突袭其指挥中枢,只要打乱他们的阵脚,我军必胜!”
袁乔领命,立即挑选五百骑兵,趁着战场混乱,悄悄绕到成汉军队的侧翼。当时成汉军队的中军,正由李势亲自坐镇,士兵们见皇帝在阵中,本还有几分斗志,可当袁乔的骑兵突然发起冲锋,喊杀声震天动地时,成汉士兵顿时慌了——他们以为晋军来了援军,纷纷四散奔逃。
桓温见状,立即下令总攻。晋军士气大振,跟着袁乔的骑兵冲过笮桥,一路追杀,直逼成都城下。李势看着溃逃的士兵,听着城外的喊杀声,知道大势已去。他选择了古代帝王投降的最高规格——“肉袒面缚,舆榇自归”(光着上身,用绳子绑住自己,让人抬着棺材),亲自到桓温的军营前投降。
公元347年,成汉灭亡。桓温以一万精兵,灭了一个立国四十三年的政权,将四川、云南、贵州的大片土地重新纳入东晋版图。消息传到建康,满朝文武震惊不已——他们没想到,这个三十五岁的年轻人,真的能完成“伐蜀”这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朝廷不得不对桓温加官进爵:封他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晋爵临贺郡公,允许他“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从此,桓温不仅掌控了荆州,还掌控了巴蜀、梁州等西南地区的兵权,成了东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而平蜀只是桓温成就“大业”的第一步——要想真正掌控东晋的权力,还需完成一件更能牵动人心的事:北伐。
北伐,是东晋士民心中的“执念”。自公元316年西晋灭亡,中原沦陷于胡人之手后,“王师北定中原日”便成了无数汉人百姓的期盼。而对东晋的权臣来说,北伐更是“积累声望、攫取权力”的最佳途径——只要北伐有成绩,便能被视作“民族英雄”,获得士民的支持,进而压制其他门阀,掌控朝廷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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