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时候,打破顾达清静的是那四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
她们才不管什么军国大事、心绪烦扰,只要看到顾达有空,便像一群欢快的小雀般扑过来。
“顾达顾达!陪我们去堆个最大的雪人!要比房顶还高!”
“顾哥哥,你给我的雪球夹坏了,帮我修一下……”
“大师兄,看招!”
“顾先生,厨房今天做的梅花糕没有上次你做的好吃……”
面对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这种充满童真的要求,顾达通常都会一一满足。
堆雪人?行,卷起袖子一起干,还教她们怎么把雪拍得更结实。
修理雪球夹?这个也不难,这种儿童玩具结构简单,哪怕是一些地方断裂了也可以用胶水粘起来。
至于萧兰的偷袭,他就没招了,只好以牙还牙了。
顾达偶尔会挽起袖子,亲自下厨。
山庄厨房的管事和厨娘起初战战兢兢,后来发现这位顾先生不仅没架子,做出的点心样式新奇、味道也好,便也乐得打下手。
于是,小家伙们便有幸尝到了顾达制作的一些现代糕点。
比如蛋挞,纸杯小蛋糕,还有酸甜菠萝派。
每当此时,小小的厨房便充满了面粉的甜香、油脂的焦香和小家伙们兴奋的欢呼。
萧月有时也会被拉来,她虽不擅厨艺,但还是会做一些点心。
不过她这个时候就不会动手,而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顾达被面粉沾了脸颊,或是被茵茵偷偷塞一块刚出锅的点心,清冷的眉眼在蒸腾的热气中会变得格外柔和。
昭武公主若撞见,多半会摇头失笑,调侃一句“顾达倒是多才多艺”,然后也忍不住拈起一块尝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享受。
山间的风,一日冷过一日。
新落的雪尚未完全覆盖旧痕,又被呼啸的北风卷起,天地间一片苍茫素白。
梅树上的花苞在严寒中瑟缩,仅有零星几朵顶着风雪颤巍巍地绽放,红得愈发惊心。
屋檐下重新挂起了长长的冰凌,坚硬锐利,在灰白的天光下泛着寒芒。
山庄里的日子,在昭武公主日复一日的难题探讨、萧云帆的勤学请教、萧月安静的陪伴、以及小家伙们的陪伴中,悄然滑向腊月。
年关将近的气息,随着偶尔送进山庄的年货和仆役们悄声讨论的“年赏”而日渐浓厚。
昭武公主带来的问题越来越偏向实务推演和年关前后的调度安排。
顾达打起精神应对,从数理的角度给出一些建议,倒也别有一番挑战。
书房炭火终日不熄,与窗外凛冽的寒风形成鲜明对比。
萧云帆除了功课,也开始跟着母亲学习处理一些简单的年礼往来账目。
他遇到疑难便来请教顾达,将“应用题”实实在在地用在了管家理事上。
小家伙们的心思则一直无忧无虑,只是腊月的气氛和即将回到熟悉环境的期待让她们更加雀跃。
她们的话题,开始频繁地围绕起“顾达家”的神奇之处,向新加入的萧星落兴奋地描述着。
“星落姐姐,我跟你说,顾达家里的窗子可亮堂了,像是把阳光都装了进去一样!下雨天待在屋里也一点都不暗!”茵茵手舞足蹈。
萧雪细声补充,“还有呢,夏天屋子里一点儿都不热,地上都是凉的,光着脚踩上去可舒服了。”
“最厉害的是那个‘浴室’!”萧兰眼睛发亮,“有个大大的白瓷盆,扭一下就有热水哗哗流出来,想洗多久就洗多久,比宫里的浴桶方便多了!”
“还有那个恭桶……唔!”她话没说完,就被萧雪红着脸捂住了嘴,这种事怎么好大声嚷嚷。
萧星落听得瞪大了眼睛,小脸上满是惊奇和向往。
她这些日子也见过顾达拿出的一些神奇物件,却无法想象小伙伴们描述的场景。
顾达在一旁听着,笑而不语。
他那座皇都外的新家,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前两日还和邢瑶通话过,家里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正巧昭武公主路过廊下,听见孩子们的喧闹,驻足听了片刻,嘴角不由得微扬。
她迈步进来,目光扫过孩子们兴奋的小脸,最后落在顾达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与了然。
“看来顾达你那新奇宅子,倒比皇宫更得她们欢心。”
“年后事务稍歇,本宫说不得也要去叨扰一番,见识见识你这神奇的家,是如何让这几个丫头念念不忘的。”
顾达很想说一句“没有多余的房间”,不过这话是万万不可宣之于口的。
他面上笑容不变,拱手道,“姑姑说笑了,房屋简陋,不过是依着家乡样式,弄了些取巧的布置,图个住得舒坦些。”
“姑姑若来,我自然是欢迎的。”
顾达的家又不像是这山庄,有那么多的小院,他那里就一处平层,料想昭武公主也不敢说在那里住上几日。
“只是些取巧的小玩意儿,博孩子们一乐罢了。”顾达继续说道。
“能博她们一乐,且乐得如此健康惬意,便是大善。”昭武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达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她心中明镜似的,顾达所说的一些小玩意,必然不凡。
冬月二十八,离庄的行程最终敲定,三日后启程。
离别前的忙碌带着年关的喜庆。
行李中多添了不少东西,不少是昭武公主送给他的礼品,还有小家伙们多出来的小物件。
昭武公主与顾达的最后几次讨论,也带上了具体的交接与展望意味。
顾达在皇都外的新家离忘尘山庄不过一日路程,早上起早点,路上快一点,天黑时就能赶到。
他也有些怀念起自己的家了,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些光伏发电装置,这冬日的家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的起电量消耗。
虽然他也考虑到了冬日的使用情况,但当时只是简单的测试了一下,至于在冬日有没有效果,邢瑶还没有办法给他测试。
天气越来越冷,冷得让人都离不开火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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