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宁!你等着,崔平兄弟的仇,必须血债血偿!”他嘶哑着低吼,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随即,他猛地转向虚空,仿佛魏若白就站在眼前,怒骂道:“还有魏若白那个老匹夫!你这个蠢猪,若非你蠢猪般的行径,石宁焉能偷袭得手。崔平怎么会……”
他说不下去了,虎目中含着一层水光,猛地别过头去。
严星楚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手指用力揉着眉心,试图驱散那几乎要炸开的头痛和怒火。
他咬着牙,声音冰冷:“魏若白……真是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他一个沙场老将,怎么会……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周兴礼,此刻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冷静:“大帅,邵将军,魏若白此举,看似愚蠢至极,但若细究其里,恐怕并非一个‘蠢’字所能完全概括。”
邵经猛地转头瞪向他:“老周,你还要为那老匹夫开脱不成?”
周兴礼摇摇头:“非是开脱,而是析局。魏若白能稳坐西夏军帅之位,绝非庸才。他行此险招,乃至昏招,依我看来,至少有四点考量,或者说,是他不得不如此的困境。”
他顿了顿,迎着严星楚和邵经的目光,条分缕析:
“其一,围魏救赵之策,本身在兵法上并非谬误,甚至有其道理。若井口关真如他所料那般空虚,守军意志薄弱,他猛攻之下,关城告急,石宁必然回救,白袍军之围自解。此乃阳谋,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他错在低估了井口关的坚韧和守军的决心。”
“其二,当时白袍军已阵脚大乱。即便魏若白依约前往救援,与一支溃兵合流,能否在野战中抵挡住石宁得胜之师的兵锋很难说。两面夹击的前提是两面都有力,一支士气濒临崩溃的军队,很可能反过来冲乱他自己的阵型,结果未必就比现在更好。他选择攻敌必救,或许是认为这是当时局面下,成功率更高的选择。”
“其三,他绝未预料到谢至安谢帅会身受重伤。谢帅若在,以他的威望和能力,即便初战失利,也能迅速收拢部队,稳住阵脚,与石宁部持续纠缠。只要白袍军能缠住石宁主力,魏若白就有更多时间强攻井口关。一旦关破,此战首功便是他西夏的,而且同样解了白袍军之围。在他最初的算计里,这或许是一步险棋,但并非死棋。”
周兴礼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西夏,或者说魏若白本人,潜意识里已在担忧我军坐大。‘黑剑可汗’之名,北伐大胜之威,已让我鹰扬军声势如日中天。他们害怕灭周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他们。因此,借周军之手,削弱我鹰扬军,同时消耗白袍军,符合西夏的利益。他此举,有故意为之的嫌疑。”
他总结道:“所以,在此战中,魏若白对白袍军,并非完全无所作为,他选择了‘围魏救赵’,这在道理上说得通,是间接支援;他强攻井口关,自身也损失折将过半,天下人难以苛责他见死不救;至于未及时向我军通报军情,他完全可推脱说本部大败后一片混乱,无力送出消息,或者,他根本未曾料到石宁胆大至此,敢不顾疲劳连续出兵奔袭盛兴堡。此战,他有私心,有误判,也有意料之外的变故,如谢帅重伤。但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是,西夏虽有小损,却大概率达到了削弱盟友的目的;周军石宁部大获全胜,声威更震;而损失最惨重的,只有我鹰扬军与白袍军。”
一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严星楚和邵经沸腾的怒火稍稍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寒意和无奈。
两人沉默了片刻,书房内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严星楚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狂暴渐渐被一种冰冷的理智取代。
他看向邵经:“老周分析得在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阵亡将士的鲜血,不能白流。”
邵经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的悲愤未消,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作为一军主将的锐利和坚定。
他抱拳沉声道:“大帅,我明白!末将请求即刻返回前线!盛兴堡,必须尽快拿下,以此祭奠崔平兄弟和战死的万千儿郎!”
“准!”严星楚毫不犹豫,“你立刻动身。另外,归宁城守将段源!”
“末将在!”段源踏前一步。
“着你亲率一万归宁城守备精锐,补充邵经部,并接任崔平之职,为邵经副将。务必协助邵经,稳扎稳打!”
“末将遵命!”段源肃然领命。
严星楚又看向邵经,语气严肃:“邵经,回到前线,一切军事行动,必须与段渊商议后进行,不可因怒兴兵,不可冲动行事!不要无谓的牺牲,明白吗?”
邵经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重重抱拳:“末将……明白!定与段渊精诚合作!”
“好!”严星楚走到沙盘前,手指快速点动,“传令田进部,停止向天阳城过分逼近,转向西面游击。其任务有二:一是盯紧天阳城动向,二是关注盛兴堡战事。若石宁部胆敢再次从井口关出兵,田进部骑兵务必予以半途狙击,绝不能再让其威胁盛兴堡我军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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