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们都大胆!宁儿怎么会晕倒了?她身子骨儿本身就不足,怎么可以在宫门外熬那么长时辰,快!传哀家懿旨:速速进宫诊治,不得有误!
容霜欠欠身:“是…奴婢这就去。
说罢,她夺过云裳手中为她扇风的团扇:“去太医署,传太医令!
“是。
“云绮,拿上库房里的千年人参煮参汤,宁儿气血不足,醒来方可大补。
“是。
镜头从垂落的竹帘缝隙间滑过,廊下青砖缝里的苔痕被月光浸得发蓝,那串脚步声先是远得像雨打芭蕉,聚焦在了宫门外。
“太后懿旨!
侍卫们扑通跪下,谢祈年额上满头大汗早就沁满了衣襟,手却不敢松开半点儿,听到容霜的太后亲传,他抱着姜保宁大步迈进慈宁宫。
他在心底默念:“宁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朱红宫门在少年指尖推开,吱呀声惊起檐角铜铃。
少年踩着自己绵长的影子,靴底叩击金砖的声响惊破死寂。檐角鸱吻衔着云絮,廊下鎏金宫灯在穿堂风里摇晃。
谢祈年抱着姜保宁一路疾行至内室,掀开帐幔,将她轻轻放在榻上,常年练武的手带有老茧拂过她的发丝,眼神闪过怜悯之心。
珠帘未散,急促的环佩声已如骤雨穿廊。崔韫笙玄紫色织金翟纹大袖袍扫过鎏金门槛:“来人!传太医令!
话音刚落,太医令刘太医匆匆赶来,他一进内室,便快步走到榻前:“臣请太后万安。
“快些诊脉,看看保宁如何?
“是…”刘太医跪地时蟒纹补服扫过金砖,苍老的手指探入夹层,先取出三枚鎏金脉枕和一方绣帕盖在姜保宁的手腕上,侍女们将帐幔垂下,以保声誉。
刘太医眉头紧锁,仔细地感受着姜保宁的脉象,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脉虚浮如游丝,却在尺部藏着一缕极淡的辛涩之气。
殿角铜鹤香薰里的龙涎香仍在袅袅升腾,刘太医挡住口鼻嗅向她汗湿的鬓角——那缕若有似无的辛香混着药气,比寻常迷迭香更多了几分燥烈。
“太后娘娘,姜姑娘脉象虚浮,气血亏损此药性温燥走窜,最耗气血,偏生又与豆蔻同用,才让这虚证看似中暑。"刘太医恭敬地说道。
崔韫笙心急如焚:“药?何种药物?那可有法子医治?”
刘太医赶忙回道:“娘娘放心,先让姑娘服下几副调养气血的药,再好好将养些时日,应该无大碍,只不过臣有一事不明。
“姜小姐先天气血不足,怎还会衣襟上似有迷迭香的香气?难道是手下人疏忽了?自然是不行的,日后性命攸关,太后娘娘姜小姐近期也劳累操劳婚事,要好生休养。
谢祈年在一旁紧张地问道:“刘太医,她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刘太医安抚道:“谢小少爷放心,目前看来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需好好调养。
崔韫笙捻着佛珠的手骤然停在半空:“药煎好了送过来,你先下去。
檐角铜铃突然齐齐噤声,原是她抬眼的刹那,凤目里翻涌的戾气惊散了穿堂风。
“跪下。
平静的话语却格外掷地有声,凤目微阖又陡然睁开,声线如冰棱坠地:“你既食着郡主府的俸禄,承着皇家的恩典,便该将她的晨昏定省、气血盈亏都刻在心头,如今她在马场禁院晕厥,脉息虚浮得像风中残烛,你这守在眼皮子底下的内侍,难不成是聋了瞎了?当真是该拖下去杖责二十,教你明白何为「分内之事」!
情客泪珠一滴又一滴地落下:“奴婢不敢…小姐晕倒了奴婢也着急得很,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按这宫里的规矩杖责三十都是您的恩典了,情客姑娘是玩忽职守失职之罪,依奴家看送去宫正司好好调教一番。
崔韫笙忽而抬手止了侍立太监周祥泰的动作,凤钗流苏在鬓边晃出冷光:“罢了,你自襁褓起便跟着宁儿,哀家也知情分不同。
她的身子往铺着狐裘的宝座里微靠,声音压得低哑:“但今日她究竟去了哪处别院?见了哪个外男?那马场禁院平日少有人去,她好端端的怎会气血翻涌至此?你若敢有半句虚言,哀家便叫你尝尝,什么叫「主仆同罪」。
“奴婢不敢…今日夏小姐入将军府找小姐去打马球一切都属正常,衣物也是浣衣局瞧过了的,就是…
“就是什么…
情客跪着磕头:“就是将军府上的云姨娘今日临走前给了小姐一个荷包说是她的婢女书桐亲自绣的,说是能凝神静气,安养心神。
她猛然掀翻案上茶盏,鎏金盖碗重重砸在青砖上,碧色茶汤蜿蜒如毒蛇,顺着蟠龙纹蔓延。
“放肆!真是反了天!那个贱人害得哀家的嫡亲女儿当年难产血崩,如今祸害起哀家的保宁来了?她是哀家的命根子谁也别想暗害了她去!昔日的驸马今日的柱国将军,好个军功赫赫的国之栋梁!竟教个爬床的通房丫头骑到郡主头上作威作福?
她忽然笑出声,嘴角的褶皱里凝着怒意,“哀家的亲外孙女,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未来要入主东宫的国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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