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抬起眼,目光不再冰冷暴戾,而是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姜保宁从未见过的、深切的疲惫与挣扎,直直望进她惊疑未定的眼眸深处。
“保宁……” 他开口,声音不再是方才的冰寒刺骨,而是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破碎般的情绪,“刚才在偏殿……是孤不对。”
“你别恨我…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仿佛在撕裂某种根深蒂固的骄傲:“孤不该……那样逼你。更不该……”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她颈侧的指痕,眼中痛色一闪而过,“伤了你。”
姜保宁的心猛地一颤,李承鄞依旧半跪在她面前,捧着她手腕的力道温柔却不容挣脱,眼神牢牢锁着她,那里面翻涌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几乎卑微的恳求:
“只要你肯点头,”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姜保宁的心上,“只要你答应能嫁给我……”
他微微仰起头,下颌线绷紧,那向来掌控一切、睥睨众生的眼眸深处,此刻竟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承诺:
“孤什么都听你的。”
“你想什么时候成婚,就什么时候成婚。” 他重复着,语气斩钉截铁,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怕她拒绝的颤抖,“只要你……愿意。”
“李承鄞…你先起来。
他捧着她的手,如同捧着自己唯一的救赎,等待着她的审判。那素白的帕子,还松松地覆在她被他擦拭干净的腕上,像一道刚刚结痂、却又无比脆弱的伤口。
“宁宁,你疼疼我好不好…
姜保宁的指尖在他温热的掌心里微微蜷缩了一下。
那被他仔细擦拭过的腕骨,红痕未消,残留着他指腹摩挲过的奇异触感。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方才在宴席上强装的娇笑、刻意的报复,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她想质问他为何如此反复无常,想抽回自己的手,想维持住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可所有的言语和动作,都在他此刻的眼神里变得无力。
“你……” 她终于发出一个单音,带着一丝茫然和不确定。
这个细微的回应,却像是点燃了李承鄞眼中沉寂的星火。
他眼中那沉甸甸的痛楚和恳求瞬间被一种更为炽热、更为纯粹的光芒取代。
那光芒如此明亮,几乎烫到了姜保宁。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捧着她的手。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半跪的姿态让他恰好能平视她垂下的眼眸。
他捧着她手腕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试探般的珍重,开始向上移动。微凉的指尖先是小心翼翼地拂过她细腻的手腕内侧,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探索意味。
那动作轻缓得如同羽毛拂过水面,却在她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李承鄞…你干什么。
姜保宁下意识地想缩回手,手腕却被他更轻柔却也更坚定地圈住。
他的手指继续向上,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滑过她柔软的掌心纹路,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那痒意仿佛顺着血脉一直蔓延到心尖,让她呼吸微微一窒。
“保宁……”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他仰视着她的目光,纯粹得像刚被雨水洗过的夜空,里面清晰地映着跳跃的烛火和她有些无措的脸庞。
那眼神里,没有算计,没有暴戾,只剩下珍惜。
“孤……” 他喉结滚动,只是用那双盈满了纯粹情绪的眼睛,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疼疼孤……” 他终于低声呢喃出这三个字,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令人心尖发颤的脆弱。
这三个字,从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太子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反差和……诱惑。
仿佛被这三个字蛊惑,又仿佛是被他眼中那纯粹的、毫无防备的渴求所击中,姜保宁紧绷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半跪在自己面前、卸下所有铠甲和锋芒的李承鄞,看着他眼中那份孤注一掷的、近乎卑微的恳求,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柔软涌上心头。
就在她心神摇曳、防备松懈的刹那——
李承鄞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松动和心软。他不再犹豫。
那只原本在她掌心流连、带着试探的手指,猛地向前一滑,精准地、坚定地插入了她微蜷的指缝之间!
十指相扣!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习武之人的骨节分明,此刻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力道,紧紧扣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掌心贴着掌心,肌肤相亲,毫无阻隔。他掌心的温度比她想象中更热,带着一种灼人的滚烫,透过相贴的肌肤,瞬间传递过来,烫得她指尖都微微发麻。
那热度,是他汹涌难抑的情感,是他此刻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更是他刚刚宣之于口的、情窦初开般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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