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书写时,身体保持着绝对的端正,连发间那支点翠嵌白玉兰簪子垂下的细小米珠流苏,都纹丝不动,沉静得如同凝固。
臂弯间的月白轻纱披帛,自然垂落,没有一丝多余的飘拂。
这份在巨大变故和威压下的绝对沉稳,甚至透出一种近乎凛冽的气息。
最后一笔落下,她手腕轻抬,将紫毫笔稳稳地搁回笔架。
墨迹未干,在泥金笺帖上泛着幽深的微光。
女官依旧跪举着托盘,泥金玉册上,姜保宁的名字与生辰如同被锁定的猎物,静静地躺在那里。
赵旭庭这才移步上前,亲自从女官高举的托盘中取过那份泥金玉册。
他并未立刻查看,而是先以指尖极其细微地拂过笺帖边缘,确认墨迹的干湿程度,避免晕染。
然后,他才垂目,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逐字逐行地扫过上面的内容。他的视线在“姜保宁”三个字上停留了半息,又在生辰八字上确认无误。
确认无误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他将玉册合拢,递给身后一名捧着特制金漆木匣的内侍。内侍躬身接过,小心翼翼地将玉册放入匣中,合上盖子,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赵旭庭这才抬眼,目光再次掠过姜保宁沉静无波的面容,然后转向姜国公,用那毫无波澜的语调宣告:
“问名——礼成。储妃娘娘芳名年庚已录玉册,呈送宗庙存档。”
屏风后,云落雪手中的丝帕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她猛地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入肉里。
姜烨则激动得脸颊泛红,腰杆挺得更直了。而姜保宁,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可能的情绪,唯有那挺直的脊背和纹丝不动的姿态,昭示着她承受了这一切,并以一种令人心折的沉稳,将其纳入了命运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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