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阿史那贺鲁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一马当先,如同猛虎般冲向那越来越大的门缝!
而屋内的气氛与外面截然不同,金顶王帐内的喧嚣已渐渐沉寂,酒气、肉香与脂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甜腻而颓靡的气息。
大多数贵族和将领都已醉倒或自行离去,只有零星几个侍从在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残局。
大王他庞大的身躯瘫在柔软的皮毛垫子里,怀里还紧紧搂着他最宠爱的、来自西域的栗发宠妃。
那宠妃也早已睡着,云鬓散乱,华丽的衣裙半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依偎在大王满是酒气的胸膛上。
帐外,风声似乎变得更加急促,隐约夹杂着不同寻常的、金属碰撞与皮靴踩过砂石的细碎声响,但帐内沉醉于梦乡的人毫无察觉。
突然——
“轰!
王帐那厚重的毛毡门帘被人从外面猛地撕裂、踹开!
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得帐内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入,瞬间驱散了帐内温暖的奢靡之气。
“什么人?!”
几名值守的王庭侍卫惊觉,刚拔出弯刀,就被如狼似虎冲进来的、身着精锐铠甲的叛军士兵迅速砍翻在地!鲜血喷溅在华丽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巨大的动静终于惊醒了塌上的人。
宠妃最先被吓醒,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猛地坐起身。
看到帐内明晃晃的刀剑和杀气腾腾的士兵,她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抓起散落的丝绸薄被紧紧裹住自己半裸的身体,瑟瑟发抖地向后缩去,试图躲到仍在酣睡的大王身后。
大王也被吵醒,醉眼惺忪,极其不耐地咕哝着:“吵什么……拖出去砍了……”
然而,下一刻,一道冰冷坚硬的触感猛地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那冰冷的杀意瞬间刺透了他浑浑噩噩的酒意,让他一个激灵,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他的儿子,阿史那·贺鲁,正如同地狱修罗般站在榻前。
贺鲁一身染血的戎装,眼神冰冷锐利如鹰隼,手中那柄象征着西羯王子的锋利弯刀,刀尖正精准地、毫不留情地点在他的颈动脉上!只要稍稍一送,就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父王。
贺鲁的声音比刀锋更冷,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失望,“醒了吗?”
大王彻底清醒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儿子和周围那些明显是刹利心腹的叛军,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贺…贺鲁?你……你这是做什么?!你想造反吗?!”
“造反?”刹利嗤笑一声,刀尖微微用力,逼得贺鲁不得不仰起头,“我只是来清君侧!来问问父王您,为何要背叛长生天的教诲,背叛西羯子民的期望,像只怯懦的土拨鼠一样,对澧朝摇尾乞怜,苟且偷安!”
“那些金银,那些绢帛,那些美酒!就真的那么好吃好喝,让您甘愿用西羯的尊严和未来去换吗?!您忘了我们草原上的雄鹰,是如何翱翔天际,是如何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吗?!
“你……你懂什么!你以为父王愿意吗?!**澧朝太强大了!他们的军队像沙漠里的沙子一样多!他们的城池像山一样坚固!我们拿什么去打?拿儿郎们的命去填吗?!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苟且偷安?这叫审时度势!这叫保全部落!至少这样……至少这样大家都能活着!都能有饭吃!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澧朝的铁骑哪天就踏平我们的王庭!这有什么错?!啊?!”
他怀里的宠妃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抓着被子遮掩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出,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看着眼前这对剑拔弩张的父子。
刹利听着父亲这番毫无血性的言论,眼中的最后一丝期待彻底化为冰冷的绝望和鄙夷。他缓缓摇头,刀尖却丝毫未动:
“所以,您就选择了最屈辱的方式活着?用尊严换一口嗟来之食?父王,您真的老了,也糊涂了。西羯的未来,不能交到一个被吓破胆的人手里。”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致命的威胁:“告诉我,那些主张向澧朝摇尾乞怜的佞臣,还有谁?你们到底和澧朝达成了多么不堪的协议?”
“说!”
贺鲁的声音如同寒冰,“您和那些蠢货,到底答应了澧朝什么屈辱的条件?!那些金银,是不是把我们西羯的尊严都卖了个干净?!”
咄毗大王喉咙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声音因恐惧而尖利扭曲:“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蠢货!你根本不懂!我那是为了西羯!为了不让我们的族人白白送死!
“澧朝…澧朝太强大了!年初姜晏珩才在漠北打得鞑靼主力全军覆没,连他们的老酋长都丢了脑袋!“玉面修罗”姜晏珩的名号,现在草原上谁听了不发抖?那可是除了前任澧朝皇帝之外,最能打、最狠的煞神!我们西羯比鞑靼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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