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走到主位前,指尖轻轻叩了叩鎏金的椅背。
乐声渐止,厅中百余人的目光如潮水般漫过来。
他抬眼时,烛火在眼底晃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当年站在哈蒙代尔废墟里,望着断墙上最后一抹夕阳的模样。
“今日无主仆,无尊卑。”他的声音比平时放得更轻,却清晰地漫过水晶杯与银餐具的轻响,“索罗的春天该有春天的样子——跳舞,喝酒,把冬天的寒气全烤化在壁炉里。”
话音未落,乐师席传来一声低呼。
原本抱着鲁特琴的老乐师被推到一旁,金发的年轻乐手抱着支陌生的乐器站起。
那琴身修长如弯月,琴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陈健冲他微微颔首,乐手的指尖便淌出一串清越的颤音,像春溪撞碎冰棱。
“坦普女士,可否赏脸?”陈健转身时,黑底金线的长袍在地面扫出半轮金弧。
他向斜倚在酒桌旁的女魔法师伸出手,袖口金线绣着的索罗纹章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坦普的紫色发梢轻轻一颤。
她摘下指尖的魔法戒指放进丝绒手袋,指尖扫过陈健掌心时带起一阵风,那是高阶法师特有的魔力余韵:“领主大人何时学会了这种舞步?我在魔法塔典籍里见过描述,说是‘维也纳宫廷的月光’。”
“在自由城邦当佣兵时,替某位伯爵夫人的侄女解围学的。”陈健揽住她腰肢的手稳得像量过尺寸,另一只手虚虚托住她手背,“她当时被三个醉酒的骑士围在角落,说不跳这支舞就撕了她的舞裙。”
第一拍落下时,整个宴会厅的呼吸都顿住了。
不同于传统的旋转步,两人的足尖像踩着水银,陈健带着坦普滑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她紫色的魔法师长袍扫过地面,在烛光下晕开一片雾霭般的紫。
当陈健带着她完成一个漂亮的回旋,坦普的发梢扫过他下颌时,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来,接着是杯盏相碰的脆响,是年轻侍从们压低的惊呼。
“您现在像极了生在王都的贵公子。”坦普贴着他耳畔轻笑,发间的紫水晶耳坠擦过他喉结,“可我记得七年前,有人蹲在哈蒙代尔的破马厩里,啃着硬得能硌掉牙的黑面包,还说‘等老子当领主,要让所有人都吃上加蜂蜜的烤松饼’。”
陈健的脚步微顿。
乐声里的三拍子像一把钥匙,“咔嗒”一声拧开记忆的铜锁。
他想起初到这个世界的冬天,雪片大得能遮住太阳,他缩在废弃的磨坊里,裹着发臭的麻袋,看着老波比的女儿抱着半块发霉的面包从门口跑过——那时候他三天没吃东西,喉管里像塞着烧红的炭,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短刀,却在触到老妇人颤巍巍递来的半碗热粥时,突然松开了。
“那年我在北境商队当护卫,遇到雪灾。”他望着坦普眼底跳动的烛火,声音轻得像叹息,“商队要丢弃老弱,我拦着。领队说‘你救他们,就别想拿工钱’。我选了救人,结果带着十三口老弱在雪地里走了七天。最后到镇子时,有个老太太把唯一的干肉塞给我,说‘小伙子,心肠热的人,该有好报’。”
坦普的手指在他掌心收紧。
她能感觉到,这个总把“领主”二字说得云淡风轻的男人,掌心有层薄茧,是握剑磨出来的,也是当年扶着老人在雪地跋涉时,被粗麻绳勒出来的。
“所以现在开心?”坦普歪头,发间的紫水晶闪着狡黠的光,“看他们跳舞,看皮特逗姑娘,看摩莉尔把鸡骨头堆成塔?”
“开心。”陈健带着她转了个圈,掠过摆满蜜饯的长桌时,顺手拈了颗樱桃塞进她嘴里,“还有,看坦普女士穿紫裙子的样子,比魔法书里的星图还好看。”
坦普被樱桃甜得眯起眼,却在他放松警惕时突然开口:“那艾丝瑞娜呢?她在城墙上擦了半宿长剑,说‘领主大人的新舞步,比射大耳怪首领时还漂亮’。还有摩莉尔——”她故意拖长音调,“刚才我过来时,她把鸡骨头塔推倒了,说‘陈健的腰肢比龙鳞还硬’。”
陈健的耳尖瞬间发烫。
他想起今早训练场上,艾丝瑞娜握着长剑的手明明在抖,偏要板着脸说“领主大人的舞鞋该换厚底的,否则踩坏地板我要扣你军饷”;想起昨晚在龙巢,摩莉尔蹲在火边拨弄龙焰,突然扭头问“人类跳舞是不是要把腰捆成烤乳猪”,尾巴尖烦躁地拍打地面。
“咳。”陈健清了清嗓子,刚好一曲终了。
坦普借机退开两步,冲他眨眨眼,紫色长袍在转身时旋成一朵紫云。
厅中响起更热烈的掌声。
博瑞特举着酒壶大笑:“领主大人这舞跳得,比当年马克汉姆爵士的婚礼还气派!”老波比摸着胡子点头:“就是这琴音新鲜,像春天的风钻耳朵。”
陈健笑着向四周颔首,余光却瞥见角落的皮特。
半精灵正弯腰捡起茜茜掉落的绣帕,指尖不小心碰到姑娘手背,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从哈蒙代尔领主到帝国皇帝请大家收藏:(m.20xs.org)从哈蒙代尔领主到帝国皇帝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