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鲁姆站在不远处,手里的酒杯没端稳,琥珀色的酒液溅在绣着家族纹章的袖口上,他却只是盯着女儿泛红的耳尖,嘴角慢慢翘成一道温柔的弧。
“皮特说,他在森林里采了蓝铃花,想等天亮送茜茜。”坦普不知何时又凑过来,端着两杯蜂蜜酒,“科鲁姆爵士刚才问我,半精灵的寿命是不是真有三百年。我告诉他,足够让一个姑娘从脸红到白发。”
陈健接过酒杯时,指尖碰到她的。
坦普的手很凉,像握着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水晶。
他突然想起,这个总爱开他玩笑的女魔法师,其实在魔法塔待了两百年,见过太多相遇与离别。
“我去看看摩莉尔有没有把鸡骨头塞进凯德拉克的酒杯。”坦普晃了晃酒杯,转身时又补了句,“不过有人可能等不及了——”
陈健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摩莉尔正站在舞池边缘,龙鳞发饰在头顶闪着幽光。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裙,是艾丝瑞娜硬给她套上的,裙摆被她攥出一道道褶皱,露出半截裹着龙鳞的小腿。
见陈健望过来,她喉间发出类似龙鸣的轻响,大步走过来,龙尾在身后扫得银餐具叮当乱响。
“跳舞。”她站定在陈健面前,攥着裙摆的手指关节发白,“我、我学了三天。”
陈健盯着她耳尖可疑的红晕,突然笑出声。
他伸手时,注意到她的龙鳞甲下藏着张皱巴巴的纸——是乐师抄给她的华尔兹节拍谱,墨迹被汗水晕成了团。
“好。”他握住她汗津津的手,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发抖,“但先说好,踩我脚的话,要给我烤十块龙焰松饼。”
摩莉尔的尾巴尖刷地绷直。
乐师重新拨响琴弦时,陈健闻到她发间有股淡淡的焦味——那是龙焰烤松饼时,不小心烧焦的香气。
他望着她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城墙上,这个总把“龙后”二字说得震天响的女人,举着十字弩的手也这么抖过,却在大耳怪首领扑过来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乐声扬起第一拍时,摩莉尔的脚准确无误地踩上了他的鞋尖。
陈健的黑靴被摩莉尔的鞋尖碾过第三下时,他听见她喉间溢出一声近似龙崽委屈的低鸣。
龙尾在身后焦躁地扫过桌角,碰得银质烛台叮当乱响,却又在触及陈健衣摆时猛地蜷起,像怕惊到什么易碎的东西。
“别攥着裙摆了。”陈健轻轻掰开她攥得发白的手指,将那团皱巴巴的月白绸子塞进自己掌心,“你总说龙焰能熔化最硬的精金,难道还怕这点布料?”他故意用她常挂在嘴边的话调侃,果然看见摩莉尔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龙族被激将时特有的反应。
摩莉尔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龙鳞发饰上的碎钻随着起伏的胸脯轻颤。
她的左脚刚跟着节拍抬起,右脚又不合时宜地往前一探,整个人踉跄着撞进陈健怀里。
陈健闻到更浓的焦糊味——是她发梢被龙焰烤焦的痕迹,三天前她蹲在龙巢里对着节拍谱比划时,大概没少因为分神让火焰窜过了头。
“看我眼睛。”陈健托住她后腰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扶正。
烛光里,摩莉尔的瞳孔泛着淡金色,像两块融化的蜜蜡,“跟着我的脚步,不用管乐声。我动一步,你动一步。”
摩莉尔用力点头,发间的龙鳞发饰蹭过他下巴,有点扎人。
这次她学乖了,不再盯着自己的脚,而是死死盯着陈健的黑靴。
当陈健的左脚轻触地面时,她的右脚终于准确地落在他脚边;他后退半步,她迟疑着跟着退,龙尾却不受控制地扫过他小腿——那力道要是换作常人,早该青肿一片,可陈健只觉得像是被蓬松的大尾巴扫过,带着点温热的鳞片触感。
“你上次拿十字弩射大耳怪时,手也这么抖。”陈健想起那个血溅城墙的清晨,摩莉尔裹着染血的龙鳞甲,举着比她手臂还长的十字弩,指节发白却不肯松手,“后来你说,龙后从不会在猎物面前退缩。”
摩莉尔的耳尖瞬间红透,连脖颈处的龙鳞都泛起淡粉。
她突然松开陈健的手,却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将自己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比打战鼓还响。”她的声音低得像龙巢深处的回音,“但我、我不怕。”
陈健的指尖隔着丝绸裙料,清晰地触到她剧烈的心跳。
那节奏比华尔兹的三拍子快了一倍,却意外地和着乐声里的小提琴颤音,撞出某种慌乱的和谐。
他忽然明白,这个总把“龙后”二字吼得山响的女人,此刻比当年站在断墙下宣布“我是新领主”的自己,还要勇敢十倍。
乐声转入副歌,小提琴拉出一串跳跃的音符。
摩莉尔的脚步突然乱了——她跟着陈健转了个半圈,却在该后退时往前迈,该抬左手时错抬了右手。
龙尾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摆动,扫倒了桌边的糖罐,砂糖像细雪般撒在两人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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