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十,神都洛阳,梁王府。
盛夏的梁王府花园里,百花盛开,绿树成荫。人工开凿的曲水池中,荷花亭亭玉立,锦鲤游弋其间。园中各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侍女们身着轻纱,手捧美酒佳肴,穿梭于宾客之间。
这是武三思举办的“赏春宴”。
虽然已是六月,但武三思仍以“赏春”为名举办宴会,因为他要宴请的,是那些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六部尚书、九寺卿、各道节度使、在京的宗室王公……可以说,武周朝廷半数以上的重臣,今日都齐聚梁王府。
当然,有一个人没有被邀请——安定郡王林薇。
武三思站在花园最高处的凉亭里,手持玉杯,俯瞰着园中熙熙攘攘的宾客,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王爷,”一个幕僚凑上前来,低声道,“今日到场的宾客,共一百二十七人,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安定郡王那边……果然没来。”
“她自然来不了,”武三思冷笑道,“远在朔方,怎么来?就算能来,本王也不会请她。”
幕僚谄媚地笑道:“王爷高明。这次赏春宴,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朝中真正的人望所在。安定郡王虽然封了王,开了府,但在神都,她还是个外人。”
武三思饮尽杯中酒,眼中闪过寒光:“林薇以为去了北疆,就能避开朝中纷争?天真!朝堂之争,无处不在。她在北疆做得再好,只要在朝中没有根基,没有盟友,终究是空中楼阁。”
他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吧,该去会会宾客们了。”
园中,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似在赏花品酒,实则都在暗中观察、交流。
“梁王这次宴请,排场真大啊。”
“可不是嘛,你看看,六部尚书来了五个,九寺卿来了七个,各道节度使来了十二个……这阵势,恐怕连陛下设宴也不过如此了。”
“嘘——小声点。不过话说回来,梁王这次没请安定郡王,意思很明显啊。”
“这不明摆着吗?安定郡王推行新政,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梁王这是要告诉大家,谁才是该站队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心思各异。
那些与武三思交好的,自然是满面春风;那些持中立态度的,则小心谨慎,不敢轻易表态;而那些对武三思有所不满的,虽然来了,但神色间透着疏离。
这时,武三思从凉亭走下,来到宾客中间。
“诸位,”他举起酒杯,声音洪亮,“今日赏春宴,承蒙各位赏光,本王深感荣幸。来,共饮此杯,愿我大周国运昌隆,愿陛下万寿无疆!”
“愿陛下万寿无疆!”宾客们齐声应和,举杯共饮。
一杯饮罢,武三思又倒了一杯:“这第二杯,敬在座的诸位。诸位都是我大周的栋梁之材,朝廷的肱股之臣。有诸位辅佐陛下,我大周必能千秋万代!”
又是一片应和声。
武三思很满意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所有人都看到,在神都,在朝堂,他武三思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宴会正式开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武三思端着酒杯,在宾客间游走,与这个寒暄几句,与那个对饮一杯,看似随意,实则每个举动都有深意。
他走到兵部尚书刘仁轨面前:“刘尚书,听说北疆近来又报捷了?”
刘仁轨拱手道:“回梁王,安定郡王奏报,北疆边军整训完毕,边防加固,民生改善,确是捷报。”
武三思笑了笑:“安定郡王年轻有为,是个人才。不过嘛……年轻人做事,有时候难免激进。比如那个什么‘限田令’,是不是太急了点?那些世家大族,毕竟是大周的根基啊。”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意思很明白——林薇的新政,是在动摇国本。
刘仁轨是狄仁杰的人,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但他不动声色:“梁王说得是。不过新政之事,陛下自有圣断。我等臣子,只需奉命行事即可。”
“刘尚书说得对,”武三思笑道,“来,喝酒。”
他又走到户部尚书韦安石面前:“韦尚书,北疆的赋税奏报,你可看了?”
韦安石是个老狐狸,立刻明白武三思想问什么,恭敬答道:“回梁王,看了。安定郡王奏请减免北疆三成赋税,说是为了与民休息。陛下已经准了。”
“减免三成?”武三思故作惊讶,“北疆虽苦,但也是大周疆土。赋税乃国之根本,怎能说减就减?万一其他地方纷纷效仿,国库空虚,如何是好?”
韦安石心中暗骂武三思多事,但面上还是恭敬:“梁王所虑甚是。不过陛下说了,北疆情况特殊,可以特事特办。”
“哦?特事特办……”武三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希望安定郡王不要辜负陛下的信任才好。”
他继续在宾客间走动,每到一个重要人物面前,都会看似无意地提到林薇,提到北疆新政,然后用或明或暗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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