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默默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悲悯,但更多的是深深的麻木。他用同样嘶哑的声音,含糊地吐出几个音节:“喝…慢…点…”
周鸣强迫自己停止咳嗽,剧烈喘息着,目光看向老者,试图捕捉他话语中的含义。*“喝”…“慢”…* 结合语境,他理解了。这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里接收到的第一句带有微弱善意的信息。
“谢…谢…” 他艰难地模仿着老者的发音,喉咙里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主动尝试沟通。
老者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随即又归于沉寂的麻木。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破陶碗收回去,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唯一的珍宝。
颠簸继续。痛苦煎熬。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又过了多久,牛车队伍在一片相对开阔、靠近一条浑浊小河边的洼地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
“停下!扎营!生火!” “老鹰”沙哑的命令声响起。
押送的汉子们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人开始驱赶牛车上的人下来,一部分人拿着武器在周围警戒,还有一部分人开始用简陋的工具清理地面,收集柴火。动作粗暴而高效。
周鸣被两个汉子像拖麻袋一样从牛车上拽了下来,粗暴地扔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左腿伤处再次受到重击,剧痛让他蜷缩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
“废物!滚那边去!别挡道!” 一个汉子嫌恶地踢了他一脚,指向河边一处更泥泞、靠近几丛杂乱芦苇的角落。那里已经歪歪斜斜地坐着或躺着十几个同样看起来奄奄一息、或者有明显伤残的人。他们是这个流民队伍里最底层、最没有价值、随时可能被抛弃的“累赘”。
周鸣咬着牙,用右臂和右腿支撑着,一点点向那个角落蠕动。每一次移动,都耗尽他残存的所有力气,汗水混合着泥浆从额头上滚落。周围是麻木或冷漠的目光。
他最终靠着一丛湿冷的芦苇坐下,大口喘息,如同离水的鱼。
“呃…呃啊…” 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
周鸣转头看去,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他的一条胳膊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也是骨折。伤口没有处理,只用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盖着,破布已经被暗红色的血和脓液浸透,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男人的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起泡,双眼紧闭,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在发着高烧。
感染性休克!死亡概率极高!
周鸣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场景,比任何实验室的数据模型都更直观地展现了“人命如草芥”的含义。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伤,几乎等同于死亡判决书。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同样开始恶化的左腿伤口。一种冰冷的恐惧感攥住了他。不能死在这里!必须做点什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启动逻辑思维。*处理开放性骨折伴感染:核心目标——控制感染扩散,防止进一步损伤,争取时间。
可用资源扫描:
清洁水源: 浑浊的河水(含有大量微生物和寄生虫,直接使用风险极高)。
清洁材料: 无纱布,无酒精。芦苇?其内部纤维或许有微弱吸附性,但本身不洁。
可能的“药物”: 观察河边植被。几丛叶片边缘有刺的植物(类似大蓟?记忆中蓟草有微弱止血消炎作用);几株叶片宽大的车前草(清热解毒?效果微弱)。
热能: 营地中央正在生起的篝火。
行动方案:
1. 清洁(首要且最困难): 必须煮沸水。需要容器。
2. 清创(有限): 用煮沸水冲洗伤口,尽量去除可见污物和脓液。无工具,只能靠手。
3. “敷料”: 用煮沸消毒过的芦苇纤维(内部)或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需高温处理)覆盖伤口。
4. 固定: 现有树枝固定过于粗暴,需调整,避免压迫血管神经。
5. “草药”: 尝试捣碎大蓟或车前草叶片敷上(效果未知,心理安慰大于实际)。
难点:如何获得火的使用权?如何获得容器?
目光扫过营地。大部分人被驱赶着去拾柴、取水、挖简易的土灶。那个给他水的老者,正颤巍巍地抱着那个破陶罐,在小河边小心翼翼地汲水。负责生火的是两个“老鹰”的手下,他们在一个刚挖好的浅坑里堆着柴,用燧石和火镰费力地敲打着。
周鸣的目光落在老者怀里的破陶罐上。那是唯一的希望。
他再次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残躯,极其缓慢而痛苦地向河边老者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冷汗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
老者看到他艰难地挪过来,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
周鸣停在老者面前,喘息着,指了指老者怀里的破陶罐,又指了指自己骨折的左腿伤口,然后做了一个“清洗”的动作。接着,他指向营地中央正在生起的篝火,做了一个“烧水”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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