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开始了。起初混乱不堪。役夫们对色旗反应迟钝,投石选路犹豫不决,探路者茫然。士臻心急如焚,亲自下场示范、解释,如同蚁群中那只释放信息素的领头蚁。
奇迹在混乱中孕育。半日后,变化显现!运土的队伍不再盲目涌向同一处。看到红旗(急需土方)的区域,附近的役夫会优先前往;卸土后,他们开始在自认为快捷的路径上投放标记小石;后续的役夫看到某条小径上石子明显增多(信息素浓),便自然而然地选择此路;偶有探路者找到更近的坡道,获得双倍投石权,立刻引来效仿……整个运输网络,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开始自我组织、自我优化!堵塞减少,踩踏几乎消失,运土的效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一日后,负责记录的匠作头领鲁仲,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冲上数理台,声音都在颤抖:“算圣!成了!成了!三号段运土量,较他段……提升四成有余!踩踏毁土……几近于无!”
整个俘虏营,瞬间沸腾!那些曾经质疑的军吏监工,张大了嘴巴。埋头算题的罪奴们,看向士茁的眼神充满了震撼与敬畏!数学,竟能如此驭人?!
赵牧(周鸣)缓缓起身,走到士茁面前。青铜傩面深嵌的眼孔,注视着这个从谋士蜕变为数学实践者的囚徒。
“士茁。”赵牧(周鸣)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认可,“尔解‘极难题’,依《数律》,当释!”
他亲手拿起象征削除刑籍的青铜短刀,割断了士茁手腕上粗硬的绳索。
“谢……算圣再造之恩!”士茁双膝跪地,声音哽咽,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地上。那并非屈服,而是对一种更高力量的彻底皈依。
重获自由的士茁并未离开。他如同着魔般投身于堤坝工地的优化。在实践其“蚁群调度法”时,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影响土方夯实效率的关键问题——坡度测量不准!匠人们沿用古老的“悬绳测垂”法,效率低且误差大,常导致返工。
一日暴雨初歇,士臻在泥泞的堤坡上观察积水流动。他注意到,浑浊的泥水在坡面上并非均匀流淌,而是汇聚成细小的溪流,最终在最低洼处汇合。一个灵感如同电光火石!
他立刻冲回临时匠棚,找到鲁仲:“给我青铜!要韧性好的!再找最好的铸匠!”
数日后,一件奇特的青铜器物在匠棚中诞生。主体是一个长一尺、宽三寸的扁平青铜匣。匣体内部被纵横交错的细薄青铜隔片,分割成数十个紧密排列的、六边形小室(蜂巢结构,减重且增稳)!每个小室底部中心,都有一个极小的孔。匣体两端各有一个带卡槽的青铜支脚。最精妙的是,匣体正上方,镶嵌着一道细长的、打磨得如同镜面般的透明水晶条(用天然水晶磨制),水晶条下对应的位置,刻着一道极细的基准线和一道与基准线成30度夹角的斜线(tanθ=1/√3,最稳坡角)!
“此为何物?”鲁仲不解。
“水平仪!”士茁眼中闪烁着创造的光芒,“注清水入匣!水自小孔渗入各蜂室,寻平!水面必与地平行!观水晶条下水面反光,若与基准线重合,则地为平!若与斜线重合,则坡度正合三十度!一目了然!”
鲁仲依言注入清水。片刻,各蜂室水面果然自动齐平。将青铜匣置于堤坡,透过水晶条观察——水面反光清晰地偏离了基准线,缓缓移动,最终与那条30度斜线完美重合!
“神乎其技!”鲁仲和周围的匠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这小小的青铜匣,彻底取代了繁琐的悬绳测垂,将坡度测量简化到了极致!更重要的是,那蜂巢结构、基准线与30度斜线的设计,蕴含着精确的数理之美!
青铜水平仪迅速在晋阳堤防工地上普及。匠人们不再为测坡发愁,效率大增。阳光下,那镶嵌着水晶、泛着青金色光泽的器物,成为工地上一道独特的风景,更成为“数律”之下,智慧与救赎的象征。士臻站在堤坝高处,看着匠奴们熟练地使用着他的发明,看着堤坝在一寸寸坚实隆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权谋的满足感充盈胸臆。他不再是智伯的谋士,而是晋阳的匠师,是数学的信徒。
俘虏营中,数理台前的人流日夜不息。算筹的沙沙声、报数的声音,取代了鞭笞与哀嚎。数学,这曾经只属于庙堂与算圣的玄奥之力,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成为万千罪奴手中自救的钥匙。希望的微光,如同水平仪中那自动寻平的水面,在晋阳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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