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江川每天白天守着修车铺,晚上就往货运站跑。
白天修自行车电动车,晚上修叉车,日子过得像上了弦的钟,滴滴答答转个不停。
第十天晚上,江川刚把叉车的电路接好,突然一阵冷风灌进领口。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喉咙里痒得厉害,咳了两声。
王老板从卡车驾驶室探出头:“感冒了?”
“没事。”江川摆摆手,把工具包往肩上一甩。
凌晨两点的风更冷了,吹得他眼睛发酸。
货运站的灯惨白惨白的,照在结着冰的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回家的路上,他路过惠民药店,橘黄色的灯在黑夜里亮着,像只昏昏欲睡的眼睛。
他摸了摸喉咙,痒意还没下去,脚步顿了顿,还是没进去。
八十块钱攥在手里,够给父亲买三天的药。
筒子楼的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了又灭。
走到家门口时,他听到屋里传来父亲的咳嗽声,很低。
江川推开门,父亲房间的门缝里漏出点光,是床头灯的暖黄色。
“爸?”他轻声问。
“回来了?”江父的声音有点哑。
“锅里给你留了粥,热乎着呢。”
江川没去厨房。
他站在父亲房门口,看着门缝里的光在墙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随着父亲的呼吸轻轻晃动。
他摸了摸内兜,里面的钱又厚了点。
凌晨三点,江川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听着隔壁父亲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的风还在刮,他翻了个身,后腰的疼又犯了,他把枕头垫在腰下,闭上眼睛。
明天还得早起给父亲煎药,药罐子在灶台上放着,里面的药渣还没倒。
修车铺的棚子得再加固下,昨晚的风差点把塑料布掀翻。
林暮说集训班的色彩课很难,是不是该再给他寄点钱买本色彩书?
江川打了个哈欠,眼泪被挤出来,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
他想,等攒够了钱,就给父亲买个新的轮椅,再给林暮买套最好的颜料,让他把铁北的天画得亮一点,别总是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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