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还没平息,一直被怒哥盯着的葛兰突然发难。
趁着众人被陈皮吸引,她猛地挣脱了绳索,发了疯似的往唇阶深处冲去。
“我知道路!我知道怎么走!”
葛兰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听着像是七八个人同时在喊。
她每跨出一级台阶,身后就分裂出一道虚影。
七步之后,狭窄的螺旋阶梯上竟然并排挤着七个“葛兰”,每一个都在回头招手,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僵硬笑容。
“那是‘分魂引路’,别看她的眼!”蓝阿公厉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陶罐子,那是铁秤婆之前收殓的招娣头骨磨成的粉,混了断契用的粗盐。
老头扬手一撒,盐粉如雪霰般罩向那七道影子。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虚影一旦沾上盐粒,就像是烈日下的积雪,迅速融化成腥臭的黑水,顺着台阶上的嘴唇缝隙流了下去。
只剩下葛兰的本体,瘫软在台阶上,人事不省。
就在这时,一阵癫狂的笑声从队伍后方传来。
被怒哥抓在爪子里的罗淑英,明明被下了禁制,此刻却双眼翻白,嘴里猛地喷出一大口朱砂粉末。
那些粉末并没有落地,而是像是被磁石吸引,吸附在周围那些蠕动的嘴唇上,硬生生排列出一篇残缺的经文。
顾一白扫了一眼,瞳孔微缩。
那不是什么诅咒,是《续命书》的残章。
“以身为坛,纳万名为鼎……”阿朵盯着那些字,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寒意,“她不是要毁了这里。她是想把这些没名字的残魂都吞了,让她自己变成新的‘老祖宗’。”
这疯婆子,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她想做那个造神的人。
众人不敢再做停留,拖着昏迷的葛兰和发疯的罗淑英继续向下。
这里的诡异在于,时间和空间仿佛都是错乱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嘴唇逐渐变得干瘪、苍白,那种吸吮感也变成了冰冷的摩擦。
顾一白示意原地休整。
陈皮的精神状态很差,靠着墙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守夜的顾一白听见了一阵细微的摩擦声。
他没有转头,余光瞥见陈皮正闭着眼,梦游般地趴在地上。
他手里抓着一块半融化的蜡油,在那些干瘪的嘴唇上飞快地画着什么。
那是一幅极其复杂的地下结构图。
蜡油在地面凝固,勾勒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漏斗形状。
在漏斗的最底部,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被无数圈嘴唇层层包裹。
陈皮的手指在那个空洞的位置重重一点,用指甲刻下了两个字:空喉。
蓝阿公不知何时醒了,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
老头的视线落在那个“空喉”上方,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此时,那蜡油画出的地图表面,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汗珠顺着纹路滚动,在“空喉”的下方缓缓汇聚,最终凝成了第三个字。
蓝阿公猛地抬头,看向那漆黑一片的阶梯深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顾一白和阿朵能听见:“它张着嘴,不是为了吃名字……它是在等一个肯替它说话的人。”
蓝阿公的手指在半凝固的蜡油地图上狠狠抠了一下,指甲缝里塞满了黄腻的蜡屑。
他没敢出声,而是抓起顾一白腰间的半截断香,在满是唇纹的台阶上飞快写下一行潦草的字。
“那是静音核。三百年前这里所有没活下来的婴孩,第一声哭都没憋出来的,全堵在这儿。谁张嘴,谁就是那个出口。”
写完,老头把断香一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厉色。
顾一白看懂了。
这下面是个巨大的高压气罐,里面装的不是气,是憋了三百年的“想哭”。
现在谁敢发出一点动静,那股庞大的怨气就会顺着声带倒灌进来,直接把魂魄冲散,拿活人的嗓子当喇叭。
甚至连做梦说胡话都不行。
阿朵打了个手势,那是在药仙教里通用的“死寂”令。
众人迅速撕下衣摆,勒住口鼻。
队伍里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连呼吸声都被刻意拉长、放缓。
在这个全是嘴的地方,沉默成了唯一的保命符。
铁秤婆没闲着。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七块惨白的碎骨,那是之前收殓的招娣的遗骨。
老太太动作极轻,像是在摆弄刚出炉的豆腐,将碎骨沿着台阶边缘摆成了一个环。
随后,她指了指陈皮。
陈皮脸上的肉抖了一下,那是生理性的恐惧。
但他没退,因为他的小腿肚上,那些寄生的嘴唇还在微微抽搐,时刻提醒着他这副皮囊的由来。
他赤着脚,踩上了第一块碎骨。
没有脆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软绵触感,像是踩进了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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