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丸只有拳头大,因为贴身放着,已经被体温焐得有些软了。
阿朵两指用力一捏,蜡封碎裂,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暗红色的模型,做得极逼真,连上面的味蕾都清晰可见——是一截舌头。
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倒着写的生辰八字,全是葛兰自己的。
蓝阿公凑过来瞧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做了个口型:“替言舌。”
顾一白听过这玩意儿。
这是有些偏门的把戏,说是做了这个带在身上,能替主人挡口舌是非,挡诅咒。
但这东西邪性,用不好,它就反客为主,把主人的舌头“吃”了,让活人变成只会念叨某种咒语的傀儡。
葛兰怕是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想用这东西自保,结果反而成了那些东西的路标。
夜更深了。
这里的黑暗像是浓稠的墨汁,连手电筒的光都被吞噬了大半。
陈皮又开始梦游了。
这次他没乱走,而是直挺挺地跪在那个冒出乳管的裂缝前。
那根管子还在不停地喷吐着黑色絮丝,落地生根变成小嘴。
陈皮就像个虔诚的信徒,跪行上前,双手捧起那些刚刚长成、还在一张一合的小嘴,一把塞进自己嘴里。
没有咀嚼,只有吞咽的咕咚声。
顾一白刚想冲上去,阿朵却伸手拦住了他。
陈皮吞完了周围一圈的小嘴,猛地睁开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眼白,全是漆黑。
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滑动,像是有只老鼠在食道里疯狂逃窜。
但他没有发狂。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喉咙,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到极点的扭曲神色,然后又指了指地下。
最后,他那双满是油污的手颤抖着,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数字。
顾一白心脏猛地一缩。
小满今年刚好八岁。
三百年前,清源村那场为了镇压某种东西而进行的“百婴祭”,选的也是八岁的孩子。
八岁,换牙,学话,知人事而未脱稚气,是声音最“灵”的时候。
陈皮比划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
顾一白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队伍休整的角落。那里本该有两个孩子。
小满一直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自从进了这洞穴,这孩子就没怎么闹腾过,既不喊累也不喊怕,乖巧得有些过分。
此刻,那角落里只有一团铺盖卷。
顾一白还没来得及把这口凉气吸到底,阿朵的身影已经像只灵巧的狸猫,无声地没入了黑暗。
前哨边缘的阴影里,小满正背对着众人蹲着。
这孩子平时就像个隐形人,这会儿更是要把自己融进那堆烂泥里。
她手里摆弄着什么,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咔嚓,咔嚓。
顾一白凑近两步,借着行军炉微弱的余光,看清了地上的东西。
那是几块不知从哪捡来的碎陶片,原本只是些毫无意义的垃圾,此刻却在小满黑乎乎的小手里被赋予了某种诡异的秩序。
七块陶片头尾相衔,围成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圆,只在东南角缺了一块。
那是生门的位置。
顾一白眼皮一跳。
他在茅山典籍里见过类似的图谱,那是“绝户阵”的反向摆法,叫“纳灵”。
这绝不是一个八岁孩子该懂的玩意儿。
阿朵没有喊她,而是伸手轻轻搭在了小满瘦削的肩膀上。
那肩膀硬得像块石头。
小满猛地回头。
那张平时怯生生的小脸上,此刻却挂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
她的瞳孔像是被墨汁浸透了,黑得甚至反不出一丝光亮。
嘴唇并没有动,但声音却从她那并不强壮的胸腔里挤了出来。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几十个、上百个稚嫩嗓音重叠在一起的低语,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膜上搓脚。
“她能说……”
“她没名字……”
“她是干净的。”
顾一白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雷击木剑差点没拿稳。
这是被“占了舍”了,而且看这架势,想要这具身子的东西还不止一个。
“这是看上这丫头是个无主的空瓶子了。”蓝阿公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上来,老头子动作快得不像是个古稀老人。
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抖手一甩,一枚泛着绿锈的青铜物件落在掌心。
那是顾一白之前在前面墓道里顺手摸出来的青铜舌钉。
“撬嘴!”蓝阿公低喝一声。
阿朵二话不说,捏住小满的两颊迫使她张嘴。
蓝阿公将那枚舌钉塞进孩子嘴里,紧接着抓起一把还没燃尽的誓墙纸灰,狠狠按在舌钉上。
滋啦——
像是滚油泼进了雪地。
小满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白霜,那霜气并不是在她眼里,而是直接顺着那枚舌钉,投射在了半空中的烟气里。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画面。
那是一个阴冷的石台,三百年前的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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