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铁秤婆声音冷硬。
火舌舔上布条,并没有立刻烧成灰,反而像是引燃了什么隐形墨水。
在那油脂被烤热的一瞬,布条上那些凌乱的掐痕突然变了颜色,那是被汗水和血渍浸透后显出的褐红。
原本乱七八糟的纹路,在火光扭曲下,竟拼凑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像是哪个刚学会握笔的孩子写的,又像是大人握着孩子的手硬刻上去的:
『爹不来,我就变成虫。』
火苗一窜,布条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麻三的手停在半空,那张常年混迹在墓穴里、见惯了死人脸的皮面,此刻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所有的精气神瞬间垮塌。
他整个人瘫软下去,脑袋磕在膝盖上,肩膀剧烈耸动,却硬是不敢发出一丝哭声。
铁秤婆把手上的灰烬拍干净,转过身,对着角落里正在翻那本破烂《葬骨簿》的蓝阿公,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蓝阿公叹了口气,手指在那泛黄脆裂的纸页上停住了。
那页书上画着个脚印,旁边批注着两行朱砂小字:“活人路窄,死人路宽。无名之人踏路,百邪避足。”
“路是有,但不好走。”蓝阿公合上书,那双老眼看向了阿朵怀里。
小满这孩子,已经昏睡了三天。
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脸此刻惨白如纸,眉心那一点朱砂痣黯淡无光。
之前那两行血泪像是抽干了这孩子的精气神,现在呼吸浅得连根羽毛都吹不动。
“得有人领路。”蓝阿公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动了头顶那层厚土,“但这地界儿认名不认人。咱们几个老帮菜,名字都在阎王爷那挂了号,一下脚,地底下的东西就能顺着味儿摸过来。只有这孩子……”
没名没姓,还没满周岁,魂魄未定,是最好的“无名路引”。
但现在的样子,能不能撑到下面还是两说。
阿朵一直没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小团子,手指轻轻蹭过小满冰凉的脸颊。
忽然,她抬起手,并指如刀,在自己耳后那一缕还没盘上去的长发上一划。
黑发无声断落。
她把那一缕头发揉碎,混进刚才给小满喂剩下的引恸汤药渣里,搓成一颗黑乎乎的泥丸,轻轻按在了小满的眉心。
“阿芽。”
阿朵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一声叹息。
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咒语,只是她小时候还没被抓进药仙教前,阿妈随口喊的乳名。
那是从未被记录在任何户籍、任何教典里的名字。
第二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三声落下,那颗泥丸像是融进了皮肤里,消失不见。
原本死寂的小满,长长的睫毛突然颤了一下,紧接着,那细若游丝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起来,像是枯木逢春,重新扎下了根。
“得嘞。”蓝阿公松了口大气,刚要把听地管收起来,那个一直躁动不安的红毛影子突然从上面的风口掠了下来。
是怒哥。
这杂毛鸡嘴里衔着一截半腐烂的藤蔓,上面还挂着湿漉漉的泥浆,那是它刚才趁乱从那通风口硬拽回来的。
铁秤婆眼尖,一把接过藤蔓。
她从腰间摸出一把剔骨的小刀,顺着那藤蔓的纹理一刀剖开。
里面没有汁液,只有一截白森森的东西。
那是骨头。
只有拇指长短,看着像是刚出生婴儿的手骨,但关节处却诡异地隆起,不像人的骨头,倒像是……蜈蚣那种节肢动物的硬壳关节。
周围的气温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铁秤婆沉着脸,把那截骨头架在灯火上烤。
没有焦臭味,反而飘出一股奇异的甜香,那是奶腥味混合着某种剧毒花粉的味道。
随着温度升高,那截骨头上的关节开始收缩、扭曲,最后竟然像蜡油一样融化重组,在刀刃上凝成了八个扭曲的古苗文。
蓝阿公眯起眼睛辨认了半天,脸色变得比锅底还黑。
“亲骨肉喂蛊,方得真蜕。”
老头的声音都在哆嗦:“吴龙那个畜生……他在拿血亲祭炼。他是想把自己那一身虫皮脱下来,换成……”
“伪凤种。”阿朵冷冷地接过了话头。
用至亲的血肉做引子,骗过天道,强行窃取凤种的涅盘之力。
怪不得。
怪不得麻三那还没满月的儿子会被抓走。
怪不得这地底下的动静听着像咳嗽,那是吴龙在“换肺”。
“走。”阿朵站起身,把用布带把小满牢牢绑在背上,眼神冷得像这地底万年不化的寒冰,“都把脸抹了。”
几人二话不说,抓起地上的锅灰泥浆,把脸涂得漆黑一片。
阿朵抽出短刀,一把割断了自己的发辫。
没有名字,没有面目,没有声音。
在这地底下,只有死人才不会被发现。
阿朵背着小满走在最前头,按照陈皮画的那张倒影图,不走平路,专挑那些崎岖难行的岩壁凸起处落脚。
那是“哑行”,像壁虎一样贴墙而走,不沾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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