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片轰然炸裂!
数十枚微型陶钉裹着血光激射而出,分毫不差,钉入阵眼七处——井位、脐轮、喉窍、心渊、脐下三寸、足底涌泉、眉心祖窍。
每一声“咄”都似骨钉楔入棺盖,整座祭殿剧烈摇晃,梁上积尘簌簌而落,烛火尽数爆成青白焰芯。
襁褓中幼童发出非人尖嚎,肌肤瞬息失水干瘪,薄皮紧贴颅骨,肚兜虎头绣崩开一线,露出腹下盘绕的半截黑蜈蚣尾——甲壳泛着尸蜡般的青灰,尾钩滴着粘稠黑液,正疯狂抽搐。
吴龙怒吼:“你毁我招魂契——!!”
他竟不退,反而仰首大笑,笑声震得穹顶蝙蝠惊飞,袖袍鼓荡如墨云翻涌:“可你没毁完——真正的名字,还在井底。”
话音未落,他足下青砖无声塌陷,整个人裹着黑气沉入地脉暗流,唯余一缕腥风卷走残婴躯壳,消散于祭殿最幽暗的角落。
阿朵垂手,掌心血痕未干,目光却已越过崩裂的阵纹、越过麻三痉挛的手指、越过铁秤婆绷紧的下颌线,静静落在殿后那口古井之上。
井口幽深,水面如墨,倒映不出天光。
而就在那墨色倒影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正以十二刻为律,缓缓漾开。
井底无风,却有寒。
那寒不是来自水汽,而是从岩壁里渗出来的——像无数细针扎进骨缝,再顺着脊椎往上爬。
顾一白倒悬在半空,双足被紫黑藤蔓绞紧,脚踝处皮肉已泛青紫,几道裂口渗着暗红血丝,又被藤上吸盘死死吮住,一滴未落。
他闭着眼,呼吸微不可察,胸膛几乎不动。
可若有人凑近听,便能听见那喉间极轻、极慢的一颤——不是喘息,是龟息术催至极限时,心脉在肋骨夹缝里缩成豆粒大小的搏动。
十二刻。
他数得清楚。
藤蔓每一次收缩,都如钟摆般准时。
前一次是子时三刻,这一次……快了。
他左手指甲早已磨秃,指腹血肉翻卷,却仍死死抠着身侧一块凸起的青岩。
那里没有光,只有他指尖划出的十七道细痕——浅得连苔藓都盖不住,细得要用舌苔舔过岩面才能觉出凹凸。
每一道,都是逆向“倒影图”的关键节点:喉核室是假眼,脐轮位是虚枢,真正承力的支点,在祭殿东偏角第七根蟠龙柱基之下——那底下压着的,不是地脉,是守井族当年凿断的“天脐锁”。
他不能开口,不能引气,甚至不敢让睫毛多颤一下。
只要藤蔓察觉一丝火气异动,便会立刻收紧,将他当养料榨干。
可他必须留下痕迹。
不是求救。
是校准。
阿朵会来。
怒哥会疯。
蓝阿公懂地脉,铁秤婆识阴契——但他们全被吴龙牵着鼻子,往“喉核室”那个饵里钻。
而真正的门,在柱基下三尺,需以“哑油灯”为引,燃一盏无焰之火,方能映出井壁内里那层被封千年的“活纹”。
他指甲又划下一痕。
岩粉簌簌落下,无声没入下方墨色水面。
就在此时,井口上方,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麻三那种莽撞的跺地,也不是铁秤婆踩石如秤砣的沉响——这脚步轻、稳、带着一种刻意收敛的节奏,像是怕惊扰什么,又像是……在丈量。
顾一白眼皮未掀,耳骨却微微一动。
罗淑英来了。
她停在井沿外三步,袖口垂落,指尖捻着一张黄符,作势要贴。
葛兰跟在她身后半步,十八岁的身子单薄,蹲下时裙角沾了泥,仰头望着幽深井口,目光却不由自主扫过井台边一圈湿土——那里散落着几枚小石子,排列得古怪:三颗斜排如勺,四颗围成半环,中间空着,像缺了一颗星。
“葛兰。”罗淑英忽然开口,声音温软,“你瞧这符纸边缘,是不是有点翘?”
葛兰一怔,下意识去看她手中黄符。
就这一瞬,罗淑英抬脚,鞋尖轻巧一拨——石堆散了,碎石滚进井沿缝隙,再不见踪影。
可她袖中右手,食指与中指已悄然并拢,在掌心无声划下两道短横、一道长竖。
——那是“星斗七”的方位记号。
葛兰没看见她的手,却看见老秤筋。
那七十岁的守井人不知何时已立在井台另一侧,枯瘦如柴,背驼得几乎折成两截。
他手里攥着一根褪色红绳,绳端系着半块腐木牌,牌面模糊,只余一个“灯”字残角。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响声,却半个音也挤不出来。
他猛地扑向罗淑英,枯爪般的手直直指向井口,眼珠暴突,浑浊的泪水混着泥灰往下淌。
罗淑英皱眉后退半步,袖袍一拂,似不经意挡住视线。
葛兰却蹲得更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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