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刚接近城墙阴影,尖锐的哨音就划破了傍晚的寂静。城墙上瞬间冒出了几个身影。没有震天的呐喊,只有冰冷的沉默和致命的效率。
卢卡老爹就在其中。他像一尊凝固的石像,直到敌军进入弩箭的最佳射程,才猛地挥下手臂。几支粗重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激射而出,瞬间将两名斥候钉死在地上。艾尔文也在旁边,他紧张地握着弓,瞄准,放箭。他的箭术还显稚嫩,箭矢擦着一名敌人的肩膀飞过,没能造成致命伤,但也足够让对方狼狈地翻滚躲避。
“稳住!瞄准了再射!”卢卡低吼着,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别浪费箭!”
城墙下的斥候小队试图反击,几支羽箭嗖嗖地射上城头,钉在墙垛上,徒劳地颤抖着。很快,更多的守军被惊动,石块和滚油从城头倾泻而下。攻方的斥候见偷袭无望,在丢下三具尸体后,迅速撤退,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
战斗短暂而激烈。守军无人死亡,只有两人受了轻伤。这无疑是一次小小的胜利。但没有人欢呼。士兵们默默地检查武器,回收还能使用的箭矢,将同袍的伤员搀扶下去。城下的尸体很快会被攻方派人趁夜拖回,这几乎成了双方默认的规则。
艾尔文看着被拖走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参与杀戮,尽管他并未亲手杀死任何人。那飞溅的鲜血,临死前的惨叫,都深深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扶着冰冷的墙垛,大口喘息着。
卢卡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皮质的水袋。“喝一口。”里面是兑了水的劣质酒,味道辛辣。艾尔文灌了一口,被呛得咳嗽起来,但那股暖流确实让他颤抖的手平稳了一些。
“习惯就好。”卢卡的声音很平淡,“或者,永远不要习惯。不习惯是好事,说明你还活着,还是个‘人’。”
他看着城外正在被拖走的尸体,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麻木:“他们也只是执行命令的士兵。和我们一样。也许家里也有等着他们回去的父母妻儿。但在这里,他们就是必须杀死的敌人。这就是战争,孩子。没有荣耀,只有活着,或者死去。”
这场微不足道的冲突,如同在巨大的战争湖面上投下的一颗小石子,涟漪迅速消散,湖面很快恢复了死寂。但它提醒着双方,和平从未降临,死亡随时可能攫取任何人的生命。
围城的生活,是极度枯燥与极度紧张的交织。在漫长的、没有战斗的日子里,幸存者们依靠着记忆和微弱的希望维系着。
夜晚,在铁岩堡中心广场燃起的微弱篝火旁(燃料极其珍贵,只有在必要时才会点燃),人们会聚集在一起。不是为了欢乐,更像是一种相互取暖的本能。
老人们会讲述战前的时光,讲述那些沦陷的7座城市曾经的繁华。“金穗城” 一望无际的麦浪,“白石港” 桅杆如林的盛景,“歌啸之都” 永不落幕的庆典……这些故事对于像艾尔文这样在围城中出生的年轻人来说,如同天方夜谭,遥远而不真实,却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我们……真的能夺回那些城市吗?”艾尔文曾经在一次这样的聚会上,忍不住问一位讲述过往的老人。
老人沉默了很久,浑浊的眼睛望着跳动的火苗,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那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希望,在这些故事里是背景,在现实中却是最奢侈的东西。
更多的时候,是技能的传承。如何更有效地利用有限的粮食,如何辨别可食用的野草和有毒的菌类,如何修补破损的武器和铠甲,如何在黑暗中无声地移动和侦查……这些用无数生命换来的经验,被老一代人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年轻人。这不是为了反攻,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将这坚守的使命,多延续一天。
卢卡老爹就在教艾尔文如何更好地保养那架重型弩炮的棘轮和弓弦。
“这东西,或许下次攻城时,就能救你,或者你身边人的命。”他演示着,动作一丝不苟。艾尔文学得很认真,他知道,这些知识,是比任何金银财宝都更珍贵的遗产,是1708位逝者用生命凝结的教训。
另一座孤岛:“最后的绿洲”
偶尔,会有来自南方“最后的绿洲”的消息,通过极其危险和隐秘的渠道传递过来。信使往往是擅长潜行和伪装的游荡者,每一次成功抵达,都意味着一次生命的冒险。
传来的消息大同小异:他们也还在坚守。情况同样艰难,甚至可能更糟,因为他们需要供养的人口可能稍多一些,面临的压力也同样巨大。但信件的末尾,总会用坚定的笔触写道:“绿洲仍在,信念未熄。”
这简短的消息,对于铁岩堡的守军来说,是莫大的慰藉。它告诉他们,他们并非完全孤独。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上,还有另一座孤岛,同样在风暴中飘摇,同样没有沉没。这种精神上的联结,是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又一重要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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