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印章、格式,甚至是纸张的陈旧程度,都跟真的毫无二致。
“从现在起,你就是‘西域特别使节’。”我把文书拍在轲生胸口,“你这次进京,名义上是替我在西域搜罗到了这批神像,特地赶回来献给陛下的。风议堂那边我会安排人造势,让你这一路走得大张旗鼓,让全天下都知道你要去送礼。”
越是高调,赵高就越不敢在半道上动黑手。
他要是敢截杀“进贡使节”,那就是在打嬴政的脸,这罪名他背不起。
轲生接过文书,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塞进怀里,单膝跪地:“学生领命。这一趟,定要给那老狗送份大礼。”
轲生走了。
带着十个装满死亡与毁灭的箱子,像个愣头青一样,大摇大摆地上了去咸阳的官道。
我站在书院的了望台上,看着他的车队消失在烟尘里,心里却没有面上那么轻松。
赵高不是傻子。
轲生前脚刚走,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李承泽传回来的密报。
“大人,赵高动了。”李承泽的声音有些急,“他借口‘宫禁修缮’,把内谒者通往勤政殿的三条路全封了。现在进宫送东西,都得先经过他的私库盘查。还有,陛下身边的两个贴身宦官,昨晚突然‘病死’了,换上来的全是生面孔。”
我听着,手指在栏杆上轻轻敲打。
这老东西,反应够快的。
他是怕轲生见到嬴政。
只要把轲生拦在勤政殿外面,那些陶俑就会被扣在他的私库里。
到时候,他是想毁尸灭迹,还是想反咬一口说我送进去的是毒物,全凭他一张嘴。
如果是以前,这招确实能把我堵死。
毕竟宫里的路,都在他脚下。
但我既然敢让轲生去,就没指望他能顺顺利利地走正门。
“柳媖。”我回过头。
柳媖立刻上前:“在。”
“每年开春,少府是不是都要给陛下呈报这一年的‘新器图样’?”我问。
这是秦国的规矩。
少府掌管天下工匠,每年都要把新研制出来的兵器、农具画成图册,送给皇帝御览。
这是祖制,就算是赵高,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废了老祖宗的规矩。
“是。”柳媖点头,“今年的图册已经编好了,负责送审的是少府的一位老令史,叫张伯,还是咱们楚国的老乡,当年受过您的恩惠。”
“很好。”
我从袖子里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帛。
那是这几天我让风议堂的人,根据那晚审讯出来的口供,一点点拼凑出来的“癸字十三房”在咸阳的分布图。
哪里是暗哨,哪里是私牢,哪里是他们藏匿兵器的地方,上面标得清清楚楚,红色的朱砂点得像是一滴滴血。
“你亲自去一趟。”我把绢帛递给柳媖,“想办法联系上张伯。让他把这张图,夹在今年那本《新器图录》的最末页。”
柳媖愣了一下:“夹在……图录里?那可是要呈给陛下看的,万一被赵高的人翻出来……”
“就是要让陛下看。”我冷笑,“赵高防得住活人,防得住奏折,但他防不住规矩。少府送审图录,那是‘公事’,是‘技术’,他手下那些太监看不懂图纸,只会数页数。你让张伯在这张图的旁边,批注一行小字——‘此型器物结构复杂,似与此次叛案有关,请陛下圣裁’。”
这么一来,这就不是告密信,这是一份“技术说明书”。
只有嬴政那种多疑又聪明的人,看到这张突兀的图纸,才会瞬间明白其中的深意。
这是一招险棋,也是唯一能绕过赵高的眼线,直插他心脏的一刀。
接下来的七天,日子过得极慢。
每一刻钟都像是在煎熬。
我坐在书房里,听着窗外的风声,手里捏着那枚母铃,却始终不敢用力握紧,生怕错过了哪怕一丝微弱的震动。
直到第七天的深夜。
阳关的天空黑得像锅底,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就在我准备吹灯的时候,手里的母铃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那种清脆的响声,而是一种沉闷的、像是被重锤砸过的嗡鸣。
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而混乱的震动,毫无章法,像是有人在剧烈挣扎中无意触碰到了开关。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出事了。
但我没动。这种时候,乱动就是添乱。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震动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极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火光。
那是咸阳的方向。
即使隔着几百里,我也能感觉到那股冲天而起的火气。
那是真火,是大火。
第二天中午,消息终于传回来了。
李承泽冲进书房的时候,连鞋都跑掉了一只,脸上全是灰,但眼睛亮得吓人。
“炸了!大人,炸了!”
他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口,喘着粗气说道:“昨晚咸阳宫偏殿起了大火!对外说是‘烛火不慎’,走了水。但咱们的人看得真切,那火是从赵高的私库里烧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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