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在命运这张赌桌上，没有人能永远手握王牌，有时连底牌都是借来的。所谓绝路，不过是换条路继续走，或者干脆躺下看云。
——————————————————————————
他们当时正沿着一条看似是路的山间小径艰难跋涉，只想尽快穿过这片陌生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山区。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四周升腾起淡淡的、带着一丝甜腥气的粉红色雾气。
“小心！这雾有古怪！闭气！凝神！” 程济第一个警觉起来，他毕竟略通奇门遁甲，瞬间感觉周围的气场变得粘稠、诡异，仿佛踏入了某个活物的体内。
但他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那粉红色雾气仿佛有生命、有意识般，主动缠绕上来，无孔不入地钻入众人的口鼻呼吸。很快，随行的几人眼神开始迷离，动作变得僵硬或狂乱。
老太监王钺，这位侍奉了朱家祖孙三代、历经无数风浪的老人，此刻仿佛感觉自己那下体已经枯萎了多年的树根又遇到了春天，他觉得自己又行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入宫前偷偷看着正在洗澡的隔壁寡妇正在对他媚笑招手。他老泪纵横、龙精虎猛，嘴里喊着“嫂子！小弟来也！”，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结果一脚踏空，伴随着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跌下了路旁的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监察御史叶希贤（应贤），则仿佛回到了奉天殿上，他正气凛然，手舞足蹈，对着无形的“同僚”和“皇帝”，慷慨激昂地痛斥燕逆朱棣篡位恶行，引来他幻听中的一片喝彩与附和声。
而吴王教授杨应能，则面色惊恐万状，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有无数狰狞的锦衣卫正持着明晃晃的绣春刀，从四面八方向他砍来。
程济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试图强行推演这诡异阵法的生门或阵眼。但他很快发现，这阵法路数极其诡谲，全然不按奇门遁甲的常理出牌，它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人心欲望和恐惧的邪术，而非依靠方位、时辰变化的传统阵法。“这…这已非人间正道阵法，近乎魔道妖法！” 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骇然。
而处于队伍核心的朱允炆（应文），则陷入了最深沉、也最残酷的幻境。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座金碧辉煌的金陵皇宫，身上穿着沉重而华美的明黄色龙袍，高坐在冰冷的龙椅之上。丹墀之下，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声音震耳欲聋。他清晰地看到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等一众建文旧臣位列两旁，脸上带着欣慰与忠诚。甚至，他还看到了已故的皇后马氏，她凤冠霞帔，站在珠帘之后，正对他含情脉脉地微笑……
这极致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要大笑，想要宣告他的归来。
然而，转瞬之间，天旋地转！庄严的大殿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熊熊烈焰吞噬了一切。刚才还鲜活着的臣子们，在他眼前化作一具具焦黑的、扭曲的尸骸。珠帘后的马皇后，在冲天火海中对他凄然回眸，眼神中充满了不舍、绝望与无声的责备，随即被火焰吞噬……
极度的喜悦与极致的痛苦，如同两把烧红的铁钳，反复撕扯、煎熬着他的灵魂。他时而控制不住地仰天大笑，笑声癫狂；时而捶胸顿足，号啕痛哭，涕泪横流，状若疯魔。
当一个人被迫赤裸裸地直面内心最深的渴望与最沉的恐惧时，他才会真正知道自己是谁，以及，自己有多么脆弱。 朱允炆此刻，正经历着这种灵魂的凌迟。
“恐惧和欲望是照妖镜，能让人瞬间现出原形。”
阵法之外，苏玉婵带着几名核心教徒，以及被她牵着小手的唐赛儿，冷漠地观察着阵中诸人的丑态。小唐赛儿看着那些在幻境中或哭或笑、或怒或惧的身影，琉璃般的眸子里没有害怕，只有一丝淡淡的好奇。通过阵法核心默默观察和感受着阵内情况的苏玉婵，轻易就通过阵法反馈回来的、属于朱允炆的那份最“浓郁”的帝王气运（即便落魄也未曾完全消散）以及那强烈的情绪波动，“读”懂了这几人的真实身份。
“建文帝朱允炆……哈哈！哈哈！” 苏玉婵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发现绝世宝藏般的惊人光彩，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地狂笑出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命啊，有时也真的会把最‘好’的礼物，包装成迷路的羔羊送上门！”
一个活着的、拥有前朝正统名分的皇帝，哪怕他是流亡的，对于她和她野心勃勃的无为教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意味着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她这里没什么诸侯可令，但可以令那些还对建文抱有幻想的势力）！意味着她的事业，将迎来质的飞跃！
她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立刻下令撤去阵法。试验很成功，猎物也已入彀，没必要再浪费能量了。
从逼真而残酷的幻境中骤然脱离，朱允炆、程济、叶希贤、杨应能四人，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头，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神情恍惚，眼神空洞，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耗尽心神的地狱之旅，尚未完全清醒，更无法立刻从那种极端的情绪中抽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七星大罗盘请大家收藏：(m.20xs.org)七星大罗盘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