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的清晨,薄雾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冯永年暴毙的消息如同惊雷,在使团驻地内外引发了难以言喻的震荡与恐慌。一个被严密看管的要犯,在未受刑讯、饮食严查的情况下,竟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囚室之中,死因初判“心疾”,这本身就充满了诡异与不祥。
张方平站在临时辟出的殓房外,面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跪了一地的昨夜值守官吏与狱卒。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昨夜,可有人接近囚室?送过何物?冯永年可有何异常?”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力。
“回……回御史,除按时送饭送水的杂役老吴,并……并无他人靠近。饭食水壶皆经银针查验,无异样。”负责看守的队正声音发颤,“冯犯昨夜起初辗转反侧,后半夜似乎安静下来,小的们以为他睡了,岂料今早发现时,已然……”
“老吴何在?”
“老吴……老吴今早交班后,说腹痛告假回家了……”队正脸色更白。
张方平心中一沉,立刻派人去寻那杂役老吴,同时命令随行御医与经验丰富的仵作,抛开“心疾”的先入之见,重新仔细勘验冯永年尸身,不放过任何细微痕迹。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灭口,凶手就潜藏在他身边,甚至可能就在使团或当地官府之中!冯永年临死前透露的“账房先生”及“东家”的能量,远超他的预估。
寻找杂役老吴的人很快带回噩耗:老吴家大门虚掩,其人在卧房内“悬梁自尽”,留下歪歪扭扭几行字的“遗书”,自称因一时贪念,受人指使在冯永年饮食中下了“慢发毒药”(一种据说能诱发心疾的偏方草药),事后恐惧无颜见人,遂自尽谢罪。
现场看似自杀,但经验丰富的皇城司干员一眼就看出诸多破绽:绳结打法非惯常自缢者所用;所谓“遗书”笔迹虽刻意模仿老吴(一个半文盲的杂役),但用词和书写习惯仍显生硬;其家中并无找到所谓的“毒药”残留或购买痕迹。
这显然是另一场灭口,目的在于掐断追查内鬼的线索,并将冯永年之死推给一个“畏罪自杀”的底层杂役,来个死无对证。
几乎同时,重新验尸的御医发现了蹊跷之处:在冯永年左耳后发际线边缘,有一个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红色小点,似蚊虫叮咬,但细查之下,发现其下有一极细的、已闭合的刺入痕迹。御医经验丰富,联想到古籍中记载的某些边陲秘术,提出一种可能:用淬有特殊毒素的细针,刺入此穴位,可致人短时间内心脏麻痹,呈现出“心疾”暴毙之状,且毒素代谢极快,死后难以检出。
“此手法需极高准头与极快手法,下手之人必是精通此道的行家,且需极其接近目标。”御医凝重道。
张方平背心渗出冷汗。昨夜能接近囚室乃至冯永年身边的,除了守卫,就只有送水送饭的老吴,以及……定期巡查看守情况的使团内部低级属官和本地协助的衙役。凶手可能就混在其中,利用老吴送饭的时机,或者以巡查为名,暗中下手。
内鬼不止一个,且隐藏极深,手段专业狠辣。对手的反应速度和灭口决心,让张方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也让他更加确信,自己已经逼近了核心秘密,对方不得不铤而走险。
他立刻做出调整:
1. 内部肃清与隔离:以“配合调查冯永年死因”为名,将所有昨夜有机会接近囚室区域的人员,无论官职高低,全部集中控制,逐一进行背景审查和隔离问询。尤其是那些与东南本地有千丝万缕联系、或近期行为有异常的属员。
2. 急调可信人手:以最高密级向汴京求援,请求皇城司加派绝对可靠、与东南无涉的精干力量火速南下支援,并请求授权调动驻地禁军中可信任的部队,加强对使团驻地及关键证人的保护。
3. 加速外部行动:不再完全依赖内部审讯,冯永年死前提供的“墨韵斋”和土地庙线索成为当下最急迫的突破口。他命令最信任的几名皇城司头目,亲自带队,对这两处地点实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与包围,张网以待,力求抓捕“账房先生”或其信使。
4. 公开施压与分化:张方平决定不再完全低调。他以钦差名义,发布措辞严厉的公告,宣称冯永年“死因可疑,显系灭口”,朝廷必将追查到底,严惩元凶。同时,敦促所有涉案或知情人员,主动投案或揭发,可获宽大处理,若负隅顽抗或继续行凶,则株连家族,严惩不贷。这是要打草惊蛇,让隐藏的敌人自乱阵脚,也为可能的内部动摇者施加心理压力。
东南的局势,因冯永年之死而骤然升级,从查账办案,转向了更加凶险的反渗透与抓捕暗战的层面。
狄咏在接到张方平关于冯永年暴毙及“青蚨”渠道可能涉及跨境资金转移的密报后,心中的弦绷得更紧了。耶律斜轸近期的经济异动,很可能就是在为接收或转移这些不法之财做准备,或者利用这些渠道进行反向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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