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后退两步,昂起头,对着吴老,发出了它自认为最威严、最具有威慑力的警报:“能量体!疑似伪装!结构异常稳定!建议立刻控制检查!”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廷琛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吴老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抚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洪亮:“能量体?伪装?小家伙有点意思!廷琛,你这看门狗……不一般啊!”
顾廷琛额角青筋暴起,对着元宝冷喝:“闭嘴!出去!”
元宝被呵斥得一愣,觉得委屈又不服。它明明发现了异常!这个两脚兽爸爸不识好狗心!
“真的!能量不对!”它试图辩解,“像假的!像……像石头!没有肉味!”(它觉得活人应该有点“生肉味”能量。)
“噗——”吴老笑得更厉害了,眼泪都快出来了,“石头?没有肉味?哈哈哈……老夫修行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被狗说成是石头!”
顾廷琛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条蠢狗扔出去的冲动,对吴老歉意道:“吴老见谅,这畜生缺乏管教,我……”
“无妨无妨。”吴老摆摆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气鼓鼓的元宝,“赤子之心,感知纯粹,反而能窥见些表象之下的东西。说我是石头……倒也没全错,哈哈哈。”
他似乎真的不介意,反而对元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顾廷琛介意。元宝这次丢脸丢到外人面前了,而且冒犯的还是重要的客人。
后果是严重的。
元宝被当场剥夺了“自由巡检权”,被保镖“请”回了休息室,并且迎来了狗生中最黑暗的惩罚——不仅当晚肉干全扣,未来三天的零食全部取消,换成 double 分量的“清心寡欲”营养膏!外加一份长长的、需要抄写(用爪子蘸墨水按爪印)的《行为规范守则》!
元宝看着那盆糊状的、散发着草腥味的营养膏,和那沓厚厚的“守则”,如遭雷击,整只狗都傻了。
膨胀的气球,被一根名为“现实”的尖针,啪地一下戳破了。
它试图绝食抗议,但饿了一顿后就受不了了,只能一边干呕一边艰难地吞咽那该死的营养膏,一边用爪子狼狈地在守则上按爪印,按一下就在心里骂一句“顾廷琛大魔王”。
它委屈,它不服,它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那个老头就是很怪!
然而,几天后,当吴老再次来访时,元宝被勒令待在休息室不准出去。它隔着门缝 sniff,发现那个老头身上的能量场似乎……变得更加“像人”了一点?虽然依旧深不可测,但少了点那种“石头”般的完美死寂,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它听到顾廷琛和吴老在门口的谈话片段。
“……多谢吴老指点,那‘敛息术’果然精妙,对稳定核心躁动大有裨益……”
“……呵呵,小事。倒是你家那条小狗,有点意思。它的感知,或许能帮你找到那条‘路’……”
“……它?还差得远。莽撞无知,仍需锤炼……”
“……璞玉需细琢,急不得……”
元宝听得半懂不懂,只隐约明白那个怪老头好像帮了忙,而两脚兽爸爸还在说它坏话。
它气哼哼地趴回窝里,觉得大人世界真复杂,狗太难了。
但经过这次教训,它总算稍微收敛了一点膨胀的心态,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怪老头外还有大魔王”的道理。(虽然它并不明白吴老是真正意义上的传统修行高手,能量内敛至极,反而被元宝误认为是“假人”)。
它不再四处主动“巡检”了,大部分时间老实地待着,只是耳朵依旧会下意识地竖着,鼻子偶尔抽动,监控着周围环境的能量变化。
膨胀期似乎过去了。
直到这天夜里,它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冰冷的、“死花冰虚无”的味道。
但这一次,味道极其微弱,一闪即逝,而且……来源似乎就在大宅内部?!
它猛地惊醒,警惕地 sniff 着,但那味道消失得太快,根本无法定位。
是错觉?还是……那个可怕的坏东西,并没有被完全消灭?甚至有残余潜伏了进来?
它想起上次的教训,不敢再贸然报警。
它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悄悄走到连通书房的内线通讯器旁(它现在被允许在紧急情况下使用),用爪子笨拙地按下了通话键。
“喂?”通讯器里传来顾廷琛清醒冰冷的声音,他似乎还没睡。
元宝对着话筒,压低声音(它最近学会了悄悄话),用极其不确定的语气小声说道:
“那个……坏坏味道……好像……又有一点点……”
“就一点点…… inside…… 但是……找不到……”
它说完,有点紧张地等着回应,生怕又被骂。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顾廷琛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知道了。继续观察,有确切发现再报告。”
没有斥责,没有不耐烦。
元宝稍微松了口气,但又更加不安起来。
inside…… 坏味道 inside……
它趴回窝里,睁着大眼睛,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的一切,再也睡不着了。
膨胀的功臣,重新变回了那只警惕的、背负着沉重能力的狗。
只是这一次,它学会了,在开口之前,先多 sniff 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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