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尔科的遗体被安放在寝殿内室,覆盖着绣满古兰经文的白色裹尸布。萨拉丁命令四名最忠诚的库尔德士兵守在门口,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他自己则在偏殿坐了一夜。
烛火通明。科布每隔半个时辰便进来汇报一次宫外动向。
“沙瓦尔府邸有三人试图靠近宫门,被我们的人驱离。”
“财政大臣的管家送来问候,询问首相病情。”
“禁卫军统领要求见您,说按照惯例,首相病重期间宫禁应由禁卫军接管。”
萨拉丁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告诉他,首相自有安排,让他守好外城。”
“是。”
窗外天色由浓黑转为深蓝,远处传来第一声宣礼塔的唤拜。萨拉丁站起身,走到铜镜前整理衣袍。黑袍经过一夜已经皱褶,他用手掌用力抚平前襟,重新系紧头巾。
“科布。”
“在。”
“以首相名义,召集所有大臣,辰时三刻,苏丹议事厅。”萨拉丁转身,“措辞要恭敬,但不容推辞,就说首相病情稍稳,有要事宣布。”
科布迟疑:“将军,沙瓦尔那边……”
“特别注明,请沙瓦尔大人务必出席。”萨拉丁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他是前朝老臣,苏丹最倚重之人。”
“明白了。”
科布退出后,萨拉丁走到窗边。晨曦正一点点蚕食夜色,开罗城的轮廓逐渐清晰。他看见宫墙外已有早起的小贩推车经过,听见隐约的叫卖声。这座城市的日常生活仍在继续,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
他想起叔叔的话:权力就像尼罗河的河水,看似平静,底下暗流汹涌。你要做的不是对抗暗流,而是学会驾驭它。
沙瓦尔府邸位于开罗城东,是一座拥有三层拱门和精美马赛克装饰的建筑。老首相在书房里踱步,手指捻着花白的长须。
“进不去?”他停住脚步,看向跪在地上的探子。
“大人,宫门完全由库尔德士兵把守,他们说奉萨拉丁将军之命,首相需要绝对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探子额头触地,“我们试了侧门和后门,都一样。守卫比平时多三倍。”
沙瓦尔挥手让探子退下,走到窗边,望向皇宫方向。晨光中,宫殿的圆顶泛着金色,宁静如常。
管家端来早餐:无花果、奶酪和扁面包,沙瓦尔没有碰,只是盯着面包上渐渐凝固的蜂蜜。
“大人,或许首相真的病重,萨拉丁只是谨慎起见……”管家低声说。
“谨慎?”沙瓦尔冷笑,“施尔科那只老狐狸,生病从不声张。突然闭宫,必有蹊跷。”
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施尔科毕竟是首相,库尔德骑兵确实只听他调遣。萨拉丁作为侄子和副将,接管宫禁虽不寻常,却也说得通。
仆人进来通报:“大人,宫里来人,送来首相的请柬。”
沙瓦尔接过羊皮纸卷,字迹是首相书记官的笔法,措辞恭敬,邀请他辰时三刻入宫议事,末尾有施尔科的私印——那枚绿松石戒指的印痕清晰可辨。
他盯着印章看了很久,印泥颜色新鲜,应该是刚盖不久。
“备马。”沙瓦尔将请柬放在桌上,“让卫队长挑二十个好手,随我入宫。”
“大人,请柬上说只请大臣本人……”
“那就让他们在宫外等。”沙瓦尔整理缠头,“记住,若我午时未出,立刻去找禁卫军统领。”
管家脸色一白:“大人,您是说……”
“我只是说‘若’。”沙瓦尔披上深绿色斗篷,手指拂过腰间短刀的刀柄,“在开罗四十年,我学会了永远准备最坏的情况。”
辰时二刻,法蒂玛王国的大臣们陆续抵达皇宫。
宫门确实由库尔德士兵把守,但今日他们态度恭敬,查验请柬后便放行,只是要求所有随从留在宫外。
沙瓦尔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的车在宫门前停下,掀帘而出时,正好看见财政大臣和军事总督站在门口交谈。两人见到他,停止了对话,躬身行礼。
“沙瓦尔首相。”财政大臣是个圆脸中年人,总是一副和善表情,“您也收到请柬了?”
“首相召唤,岂敢不来。”沙瓦尔淡淡回应,目光扫过宫门守卫。那些库尔德士兵站得笔直,手按刀柄,目不斜视。人数确实比平日多,但举止并无异常。
军事总督是个黄脸的老将,压低声音:“大人,您可知首相究竟……”
“进去便知。”沙瓦尔打断他,率先走向宫门。
苏丹议事厅位于皇宫中央,是一座有着高大拱顶和彩色玻璃窗的宏伟建筑。八岁的小苏丹阿迪德已经坐在正中的鎏金座椅上,身穿白色绣金长袍,头戴小小的缠头。他看起来有些困倦,不时揉揉眼睛,身旁站着两名年长的宫廷教师。
大臣们按品级分坐两侧。沙瓦尔的位置在最前排,正对着苏丹的座椅。他坐下时,注意到萨拉丁不在厅内。
“首相呢?”有人问。
侍从官躬身回答:“首相稍后便到,请诸位大人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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