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张绥之与徐舒月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徐舒月那身英气逼人的飞鱼服上,淡淡道:“既然要扮作寻欢作乐的恩客嫖客与烟花女子,便需扮得像些。 徐佥事,你这身皮,该换换了。” 说罢,竟是不等二人反应,便转身,身影再次融入那片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扮……扮作什么?!”徐舒月愣在当场,待反应过来司监话中之意,俏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即又变得铁青,一双凤目瞪得溜圆,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她猛地转向张绥之,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他奶奶的!听见没有?让老娘扮婊子!还是跟你这小子扮野鸳鸯?!想都别想!老娘宁可提刀直接杀进去,把那些魑魅魍魉砍个干净,也绝不干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张绥之也被司监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弄得尴尬不已,尤其是看到徐舒月那副快要杀人的模样,更是头皮发麻,连忙低声劝道:“徐姐姐!徐千户!息怒!息怒啊! 此乃公务!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司监大人也是为查案着想,确保万全!想想那些失踪的女子,想想林小姐下落不明,想想钱府那诡异的命案!此刻不是计较这些虚礼的时候!” 他情急之下,连“姐姐”都喊了出来。
徐舒月气得浑身发抖,但看着张绥之那焦急而诚恳的眼神,想到案情的严重性,终究是强行压下了满腔的怒火和羞愤,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张绥之!你给老娘记着!今日之事,你若敢说出去半个字,我阉了你!”
“璇玑”在一旁看着二人,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既然司监大人已有安排,二位请随我来吧,需得改换行头。”
半个时辰后,当张绥之与徐舒月再次从靖影司那间专用于伪装的密室中走出时,已然模样大变。
张绥之换上了一身宝蓝色织金团花杭绸直裰,外罩一件 玄狐嗉里的 石青缂丝鹤氅,腰系玉带,头上戴着 一顶 镶有 硕大 明珠 的 六合一统帽,手上 还 假模假式地 套了 几个 玉扳指 和 金戒指,活脱脱一个 家世优越、不学无术、热衷寻花问柳的 纨绔子弟 模样。只是他眉宇间那份书卷气与正气尚存,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而徐舒月的改变,则堪称颠覆!她那一身代表权力与煞气的飞鱼服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极其惹火艳丽的衣裙!上身是一件 桃红色 缕金百蝶穿花 的 紧身 抹胸,外罩一件几近透明 的 杏子黄 软烟罗 大袖衫,隐约可见其下雪白的肌肤与诱人的曲线,下身系着一条石榴红 遍地金妆花马面裙,裙摆却比寻常款式 短了三寸,露出一截 穿着大红绣鸳鸯缎面弓鞋的玲珑玉足。她脸上施了浓淡相宜的 脂粉,柳眉描得细长入鬓,眼尾用胭脂微微 晕染,点了朱唇,更衬得肌肤白皙胜雪,原本眉宇间的英气被一股混合着慵懒与媚态的风情所取代。一头青丝 松松地 绾了个堕马髻,斜插一支金步摇,缀着长长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每一步 摇曳生姿,环佩叮咚。
“璇玑”亲自为她整理着衣饰,甚至低声指点着她如何扭动腰肢、如何 眼波流转、如何 用团扇 半遮面 露出 欲语还休 的神态。徐舒月显然极不适应,身体僵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尤其是当“璇玑”示意她靠近张绥之,作出一副小鸟依人状时,她几乎要暴起伤人,全靠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忍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行了!别碰我!我知道怎么做了!”
张绥之看着眼前这个与平日判若两人、艳光四射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煞气的徐舒月,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憋着,表情古怪至极。
一切准备就绪,“璇玑”最后叮嘱道:“记住,鬼市之中,只看货,不问来路;只交易,不交心。你二人是偷溜出来寻刺激的官家少爷与从良不久、耐不住寂寞的欢场女子,切记言多必失。找到那香烛铺,亮出令牌,说出暗号后,一切见机行事。我会派人在外围接应。”
夜色渐深,雪仍未停。张绥之与徐舒月,这一对极不自然的“野鸳鸯”,踏着积雪,向着那座隐藏在京城最阴暗角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鬼市,悄然行去。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龙潭虎穴,又能否找到那关键的“梦罗香”线索?一切的答案,都隐藏在那片被夜幕与风雪笼罩的东晓市废墟之中。
风雪愈发急了,鹅毛般的雪片被寒风裹挟着,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张绥之与徐舒月裹紧了厚厚的狐裘披风,将大半张脸都掩在风帽之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按照“璇玑”所示方位,向着崇文门外东晓市那片荒凉之地行去。
四周愈发昏暗荒僻,废弃的砖窑如同巨兽的骨架,在风雪中沉默矗立,远处乱葬岗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平添几分阴森。按照指示,他们找到了西南角那家毫不起眼、只在檐下挂着一盏昏黄破旧、写着“未亡人”三字白灯笼的香烛铺子。铺门虚掩,透出一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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