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绥之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铺内狭小阴暗,只有一个身形佝偻、眼皮耷拉的老掌柜,正就着一盏豆大的油灯,慢吞吞地搓着纸钱。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烛和陈旧纸张的混合气味。
“掌柜的,夜寒露重,求一炷安魂香。”张绥之压低声音,按照暗号说道,同时将那块刻着“幽”字的黑色令牌悄悄在柜台上亮了一下。
老掌柜动作一顿,浑浊的眼珠抬起,扫了令牌一眼,又瞥了瞥张绥之和身后刻意低着头、浑身不自在的徐舒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柜台桌面。
张绥之会意,连忙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约莫一两的碎银子,轻轻放在桌上。这是鬼市的规矩,问路钱。
老掌柜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掀开通往后院的破布帘子,哑声道:“跟我来。”
二人紧随其后,穿过堆满杂物的后院,来到一口看似废弃的枯井旁。老掌柜在井壁某处有节奏地叩击了几下,只听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井壁竟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露出一条向下的、幽深漆黑的石阶。一股潮湿、阴冷、带着土腥气的风从下方涌出。
“下去,到底有人接应。”老掌柜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蹒跚着回了铺子。
张绥之与徐舒月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张绥之率先迈步,小心翼翼地步下石阶。徐舒月咬了咬牙,强忍着把这身别扭衣裙撕碎的冲动,也跟了下去。
石阶陡峭而潮湿,壁上凝结着水珠。向下行了约莫两三丈深,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河水漆黑,无声流淌,河岸边停着几艘仅容二三人的乌篷小船。一名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船夫,如同雕像般蹲在船头。
见到有人下来,船夫抬起头,露出一张被风霜侵蚀、布满皱纹的脸,眼神锐利地扫过二人,用沙哑的嗓音吐出一串黑话:“天不收,地不管,二位客官,欲往何方逍遥?”
张绥之虽不明其意,但记得“璇玑”的嘱咐,鬼市之人,多重规矩,少问缘由。他连忙又掏出一小块银子递过去,学着江湖口气道:“寻个乐子,见见世面。”
船夫接过银子,掂了掂,塞入怀中,语气缓和了些:“上船吧。” 待二人略显笨拙地爬上摇晃的小船坐稳,他撑开长篙,小船便无声无息地滑入黑暗的河道。
船行在漆黑的地下河中,只有船头一盏孤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照亮前方一小片水域和湿漉漉的岩壁。水声潺潺,更显四周死寂。船夫一边撑船,一边似随意地问道:“看二位面生,是头一回来?想淘换点啥稀奇玩意儿?”
张绥之稳住心神,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答道:“家中闷得慌,带相好的出来寻点刺激。听说这儿有好‘香’,能助兴的,想来见识见识。” 他说着,试图表现出纨绔子弟的轻浮模样,伸手想去搂徐舒月的腰。
徐舒月身体瞬间僵硬,几乎要条件反射地给他一肘,幸好及时忍住,只是微不可察地侧身避开,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那船夫眼光毒辣,嘿嘿干笑两声,语带戏谑:“助兴的香?嘿嘿,懂!不过……我看这位公子爷和您这位……相好的,可不像是特别恩爱的样子啊?别是强扭的瓜吧?”
张绥之心头一凛,暗道这船夫好利的眼!他生怕露馅,把心一横,也顾不得许多,手臂强行一环,紧紧搂住了徐舒月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故意用流里流气的腔调笑道:“老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家这心肝儿,就是脸皮薄,在外头放不开!” 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股冰冷的杀气几乎要透体而出!
徐舒月此刻内心已是火山喷发,羞愤欲绝!她这辈子何曾受过如此轻薄?还是被这个她平日颇有些瞧不上的“酸秀才”搂在怀里!但任务在身,形势逼人,她只得强行压下将那登徒子踹下河的冲动,银牙暗咬,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娇滴滴、却又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味道的声音,配合着演了下去:
“讨厌~!死鬼!昨晚……昨晚在榻上,人家……人家求饶了你都不停……现在倒嫌人家放不开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藏在袖中的手,狠狠在张绥之后腰的软肉上用力拧了一把!力道之大,疼得张绥之差点叫出声来,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却还得强行挤出笑容,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的心肝宝贝说得对!是为夫的不是!今晚回去好好补偿你!”
船夫见状,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低沉笑声,不再多问,专心撑船。小船在黑暗中又行驶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靠岸后,船夫指了指光亮处:“到了,顺着路走便是。规矩都懂,只看货,别多事。”
二人道了声谢,踏上湿滑的河岸。穿过一段狭窄的甬道,眼前骤然开阔!
踏入鬼市的一刹那,便仿佛穿越了阴阳界限,进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诡谲莫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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