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灭了，雨晴的手还停在半空。那根石柱不动了，但她心里的冰凰却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拉了一下。她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石头突然裂开。
六个人影从墙里冲出来。
是石像兵。它们站好后，眼睛一下子亮起蓝色的光，光扫过地面，裂缝全被冻住。雨晴手里的权杖一抖，顶端结了霜，冷气顺着杖子往上爬，钻进她的手掌。她咬紧牙，左臂的老伤又开始疼，像有冰针在肉里扎。
“别用魔法。”她说。
莫凡已经抬手了，火苗在他指缝间闪了一下，听见这话又把火压下去。他盯着最近的石像，声音很低：“它们等你动手。”
雨晴没动。她发现那些蓝光不是乱闪，是有节奏的，和她体内的冰凰跳得一样。刚才那一声嗡鸣，不是警告，是在回应。可到底回应什么？
第一根冰矛飞过来。
她侧身躲开，冰矛擦着肩膀打进后面的墙上，炸出一片白雾。第二根、第三根接着射来，角度很准，逼她往后退。她抬手想挡，刚凝出一圈冰盾，三尊石像同时抬手，掌心发光，竟然也做出一样的冰盾。
两个冰盾撞在一起，气流炸开，她的魔力一震，差点散掉。
“它们不是要杀我。”她喘口气，往后跳了一步，“是想让我用某种魔法。”
“试探？”莫凡皱眉。
“更像是检查。”她把权杖插进地里，放出一丝冰线，连到地底。马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是她之前留下的能量。这些石像靠着地脉，能量来自石柱的蓝光，而那蓝光，曾和她的力量共鸣。
她突然松开权杖，双手摊开，不再用任何魔法。
寒气退了，权杖上的霜一块块掉下来。她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你们要的不是打。”她说话声音不大，但在屋子里传得很远，“是看我能不能用这种力量——对不对。”
六尊石像不动了。
眼睛的蓝光不再闪得那么快，变得慢了，像在听她说话。其中一尊慢慢放下手，掌心朝上，石头皮肤裂开，露出一道纹路——弯弯曲曲的线，画着半只凤凰，翅膀断了，和她袖子上的花纹很像。
莫凡睁大眼：“这纹……”
“别动。”雨晴伸手拦住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片冰晶。这是她藏的一块古卷碎片，边角已经被体温化过一次，又冻上了。她把冰晶贴在掌心，闭上眼，轻轻震动体内的冰凰之力。
一瞬间，所有石像都抖了一下。
那尊掌心有纹的石像猛地抬头，蓝光一下子变强，其他五尊同时后退半步，动作一模一样。它慢慢抬起手，断翅的凤凰纹正对着她掌心的冰晶。
雨晴上前一步，指尖冒出一点血光，轻轻碰向那道纹。
一碰上，纹路亮了，不是蓝的，是淡淡的银白色，像快要熄的火炭。石像身上发出咔咔声，冰层裂开，露出里面的金属。它的头微微歪了一下，好像在“看”她。
然后它后退一步，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慢慢跪下。
另外五尊也跟着跪下，动作整齐，低头，膝盖着地。
地面又开始动，但这次不是攻击。中间的碎石一块块下沉，拼成一个圆坑，边上浮出凤凰纹，这次是完整的。坑中间，一扇暗门升起，露出向下的台阶，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雨晴收回手，指尖的血光化成雾散了。她拔起权杖，上面的霜没了，但左臂的疼还在，比刚才更清楚，像有什么东西醒了，顺着血管往上走。
“它们认的不是我。”她小声说，“是这股力量的来源。”
莫凡看了她一眼，没问，跟在她后面。
她踩上第一级台阶，脚刚落地，暗门边的凤凰纹闪了一下，又灭了。她没停，继续往下走。莫凡紧跟，手里还攥着一点火，只是留着暖意。
台阶两边墙上开始出现刻痕，不是字，是画——很多石像排成队，中间有一座高塔，塔顶飞着一只冰凤凰。画到这里就没了，后面的墙被砸过，全是凿痕。
雨晴伸手摸那些痕迹。太整齐了，不是塌的，是被人故意毁掉的。
“有人不想让人知道后面的事。”莫凡说。
“或者，不想让人知道前面的事。”她收回手，继续走。
台阶到底是一间窄屋子，地上铺黑石头，中间站着一个小石像，不到三尺高，双手捧着一个方盒子。石像脸看不清，但衣服下摆的花纹很清楚——是冰羽纹。
雨晴走过去，盒子表面有一行小字，很老的字，和她见过的古文一样。她没读，直接把手按上去。
体内的冰凰震了一下。
盒子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内壁一层薄霜。她伸手进去，指尖碰到一个凹槽——形状和她手里的冰晶碎片完全一样。
“它在等这块回来。”她说。
莫凡看着空盒子：“所以这些石像……是守门的？”
“不全是。”她摇头，“有的是守门人，有的是来试炼的，有的……是失败的人。”
她话刚说完，身后突然有动静。
那尊跪过的石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不再交叉，而是拿着一把断掉的石剑。它没打人，只是把剑尖朝下，插进地面。剑碰到黑石的瞬间，整个屋子的地面亮出蓝色网格，从石像脚下一直连到盒子底座。
雨晴立刻抬头。
盒子里的霜开始动，慢慢拼出新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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