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黑纹突然一震，雨晴指尖的血还没滴下来，就被一股力量吸回空中，变成细小的血雾。她瞳孔一缩，立刻收回手，掌心的引源符瞬间碎掉。莫凡察觉不对，火种在掌心跳动，他掌心的伤口裂开，血顺着阵纹流下，很快被阵眼吸走。
“不对。”雨晴低声说，“它不是在吸收能量……它想把我们拉进去。”
莫凡抬头看向那道黑色符纹。它不再静止，而是像有生命一样一缩一胀，每次收缩都让地面的蓝纹跟着抽动。阵法的两个圆环开始震动，冰羽纹的光和风火盾的红光不停闪烁，像是快撑不住了。
“你打算怎么办？”莫凡问。他手里握着火种，随时准备引爆。
雨晴没说话。她闭上眼，慢慢把手收回来，不再碰阵纹。她知道，再用符、用血、用阵都没用了。那东西已经发现她的意图，正在试探她的意识。
她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沉进身体里。在冰凰心源深处，还有一丝银白色的光，很弱，但没灭。她不再控制，也不压制，而是让自己的意识顺着这缕光往下沉，像潜入黑暗的水底。
她开始“听”。
一开始全是杂音，像是无数人在重复冰冷的话，没有感情。她稳住心神，把“守护”的念头放进冰凰的频率里，像点亮一盏灯。这灯不亮，但很稳，就像北城下雪那晚，她握住唐月的手说“我在”时的感觉。
杂音突然裂开一道缝。
一个声音传来，很轻，很远，却带着颤抖：“救我。”
雨晴心头一震。这不是命令，也不是骗人的话，是求救。她立刻调整冰凰心源的频率，压到最低，像轻轻碰一块薄冰。这次她不用力量对抗，而是用情绪回应。
她想起穆宁雪在雪峰山阵法中睁开眼时，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谢谢你”。
她想起莫凡在博城废墟外背着她走了一整夜，肩膀流血也不停下。
她想起唐月第一次把情报塞进她手里时，手抖得连纸条都拿不稳。
这些不是力量，是她愿意为谁战斗的原因。
她的意识顺着那声“救我”进入黑纹深处。眼前景象变了——她看到一片无边的冰原，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两道光缠在一起：一道银白，像月光流转；一道漆黑，像深渊缠绕。它们原本是一体的，却被硬生生分开。
银光化作冰凰虚影，哀鸣着坠入大地。
黑影被抽出，套上锁链，沉入地底最深处。
画面一转，她看见一座大祭坛，很多人跪在地上，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祭坛中央，一个人被剖开胸膛，心脏位置嵌着一块发光的晶体。晶体每跳一次，远处的冰原就震动一下。
她认出来了——那是泰坦巨兽的前身。
而那块晶体，就是现在在巨兽胸口的核心。
“它不是病毒。”雨晴猛地睁眼，声音沙哑，“它是被从某个生命体里挖出来的‘一部分’。”
莫凡盯着她，火种停在掌心，没有落下：“你说什么？”
“我们搞错了。”她用手蘸血，在冰面上画出两条线，一条银白，一条漆黑，“它不是被造出来的武器，是被强行分离的生命本源。古神把它改造成寄生体，用来找新宿主。”
莫凡皱眉：“所以它是在求救？”
“它在挣扎。”雨晴点头，“它记得自己是谁，但它被锁太久，被改得太狠，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发出信号——共鸣。它认出了我的冰凰心源，因为……它和我是同一种来源。”
莫凡沉默了一会儿，把火种放回阵眼。双环的光稳定了一些，但黑纹还在跳动。
“如果它是受害者，”他低声说，“那我们净化它，是不是等于杀了它？”
雨晴没回答。她看着阵纹，手指轻轻摸过那块被撕下的冰羽纹布料。布料已经融进冰里，但她还能感觉到一丝回应——那是同伴们的信念，是大家相信“守护”留下的痕迹。
她知道，仪式不能停。
但她也知道，不能再用“消灭”的方式。
“我们不是要毁掉它。”她慢慢说，“是要把它……唤醒。”
莫凡看着她：“怎么唤醒？它已经被改成武器，连意识都不完整了。”
“那就用它还能听懂的方式。”雨晴闭上眼，再次沉入冰凰心源。这一次，她不再压抑情绪，任由记忆涌上来——唐月的害怕、穆宁雪的沉默、莫凡的背影、北城雪夜的灯光、博城废墟里的血。
她把这些情绪一点点送进冰凰频率，像在黑暗里点起一团火。
她的七窍开始流血。鼻子里、眼角、耳朵里，血顺着脸滑下，在白色长袍上染出暗色。莫凡发现不对，伸手想扶她，被她抬手挡住。
“别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莫凡的手停在半空，火种在他掌心跳动，照亮他的脸。他看着雨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看着她手指发抖却不肯收回的样子。
他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不是在打，她是在理解。
她不是在杀敌人，她是在回应一个被困千年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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