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归来的凯旋余温尚未散去,长安城内外便再起波澜。这一次,事发地点并非市井坊间,而是那座素有“仙都”之称、云雾缭绕的终南山。与此同时,针对“幽阁”与长平长公主的调查,亦在暗中有序展开,线索交织,危机四伏。
暮春的终南山,本该是草木葱茏、鸟语花香的清修之地。然而,这日清晨,山麓一处名为“栖云观”的小道观内,却传出惊恐的尖叫。观主清虚散人及其两名弟子,被发现倒毙于观内静室之中!
死者死状极惨,并非刀兵之伤,亦非寻常疾病。三人皆面色青黑,七窍留有已干涸的黑色血迹,身体蜷缩,仿佛经历极大痛苦。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某种野兽利爪抓挠过的紫黑色痕迹,但伤口却又不见鲜血流出,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腐臭气息弥漫室内。
京兆尹的差役与宋仵作赶到现场,一见此景,亦是头皮发麻。初步检验,三人竟似是中了一种极其猛烈的、混合了多种毒素的奇毒而死!而那爪痕,宋仵作仔细辨认后,面色凝重地摇头:“非是寻常虎豹狼熊所致,倒像是…典籍中记载的,某些蕴含灵性的异兽所为。但何种异兽之爪,竟带如此诡毒?”
消息传回长安,顿时舆论哗然。终南山乃道教圣地,祥瑞之地,竟发生如此诡异血案,且牵扯到可能伤人的“凶兽”,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再起。有说山中出了修炼邪法的妖道,遭了天谴;有说是什么被触怒的山精野怪报复杀人;更有人将此事与之前西行带回的“奇异矿石”谣言联系起来,说得有鼻子有眼。
景和帝闻奏,龙颜不悦,敕令京兆尹与玄枢阁联手,限期破案,安定民心。此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刚刚回京、威望正隆的陆昭与沈青桐肩上。
陆昭与沈青桐接到旨意,并未推辞,立刻动身前往终南山栖云观。现场已被封锁,浓烈的腐臭与残留的毒性让寻常差役不敢久留。
宋仵作见到二人,如见救星,连忙禀报检验难点:“国师,夫人,此毒古怪至极,似能侵蚀脏腑与经脉,更兼具麻痹、致幻、腐蚀多重效果,下官行仵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混合毒素。而且…毒性似乎还在缓慢挥发,极难提取保存。”
沈青桐示意众人退后,她取出一方浸过特制药液的丝帕蒙住口鼻,上前仔细查验尸体。她并未直接触碰,而是运转祝由灵力,细细感知死者体内残留的能量与毒性。
“毒性虽烈,却非无源之水。”沈青桐凝神片刻,轻声道,“其性燥烈阴寒交织,核心却有一股…类似草木腐败又混合了某种矿物腥气的本源。这绝非单一毒物所能形成,倒像是…人为调配的复合型剧毒。”她指向那些紫黑色爪痕,“至于这些痕迹…并非真正兽爪造成,而是毒素侵入体内后,沿着特定经络蔓延、腐蚀,最终在体表显现出的类似爪印的瘀斑!好高明、好阴毒的手段!”
陆昭则在一旁,以罗盘探测观内气场,又以符箓测试空气中毒素的残留分布。他发现,毒素最浓郁之处,并非尸体所在,而是静室一角香炉内尚未燃尽的些许香灰。
“毒非通过饮食,而是混入熏香之中,无声无息吸入体内。”陆昭捻起一点香灰,仔细嗅闻(他已闭气,以灵力隔绝),“此香名为‘宁神香’,本是道观常用,但其中被掺入了别的东西。”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静室,“下毒者,对道观日常极为熟悉,且精通用毒。”
夫妇二人一验尸,一查境,很快便将案件性质从“凶兽伤人”扭转为“精心策划的投毒谋杀”,并锁定了下毒媒介和凶手的大致特征。
就在陆昭夫妇专注于栖云观血案之时,郑远那边对终南山长平长公主别院的暗中调查,也有了突破性进展。
一名精于潜伏的玄枢阁暗卫,伪装成采药人,冒险潜入别院后山。他发现,别院后山有一处被严密看守的洞穴入口,绝非普通窖藏或静修之所。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在一次夜间蹲守时,隐约听到洞穴深处传来低沉的、非人般的嘶吼与锁链拖曳之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与栖云观血案中毒素相似的腥甜气息!
他不敢久留,迅速撤回,将所见所闻密报郑远。
“洞穴…异响…相似的气息…”郑远接到密报,立刻联想到了栖云观案件。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两者之间必有关联!长平长公主的别院,恐怕不仅仅是“幽阁”的据点,更在进行着某种危险的、可能与奇异矿石或毒物相关的秘密试验!
他立刻修书,将这一发现紧急告知正在终南山的陆昭夫妇。
接到郑远密信时,陆昭与沈青桐刚刚结束对栖云观的初步勘察。夫妇二人于临时下榻的山居内,对烛夜谈。
“栖云观血案,下毒手法精妙,毒素复杂,绝非寻常江湖仇杀。而郑相所言别院洞穴异状,与案中毒素气息相似…”陆昭沉吟道,“看来,长平长公主与‘幽阁’,所图甚大,这栖云观血案,或许只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是为了灭口或测试某种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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