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雾锁
暴雨像天穹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冰冷的雨丝裹挟着铁锈般的腥气,疯狂砸在黑色宾利的车窗上,噼啪声响混着引擎的低鸣,在荒芜的苏格兰高地旷野里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李峰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烟灰簌簌落在定制西装的裤腿上,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这是他来英国的第三个月,作为国内顶尖的古建筑修复师,受匿名雇主委托,前往高地深处的黑鸦庄园,修复一座濒临坍塌的维多利亚式礼拜堂。
雇主的要求古怪得近乎苛刻:独自前往,不得告知任何人庄园的位置,每晚十点后必须待在庄园主宅的主卧,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开门,更不能靠近庄园西侧的墓园和那间被封死的阁楼。出发前,伦敦的中介递给他钥匙时,脸色苍白得像纸,只反复念叨“庄园里不干净,先生您多保重”,语气里的恐惧绝非刻意渲染,那颤抖的指尖和躲闪的眼神,让李峰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寒意。他向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一辈子与冰冷的砖瓦、斑驳的壁画打交道,见过最诡异的古建筑奇观,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当是当地人对荒僻老宅的无端臆想。
宾利在泥泞的山路里颠簸了近三个小时,导航早已失去信号,只有车灯劈开前方浓重的黑暗,照亮漫天飞舞的雨幕和路边歪歪扭扭的枯树——那些树木的枝干光秃秃的,扭曲着伸向天空,像无数只干枯的手,仿佛要将这辆闯入禁地的车辆撕碎。终于,一道锈迹斑斑的黑色铁门出现在视野里,铁门顶端缠绕着断裂的铁链,链上挂着的乌鸦雕塑早已被风雨侵蚀得面目全非,一双空洞的眼睛朝着路口,像是在无声地窥视。
李峰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刺骨的寒风卷着雨丝灌进衣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像是混合了陈年的霉味、泥土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胭脂的甜腻香气。他抬手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和工具箱,指尖触碰到铁门时,铁锈的冰冷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呀”声,铁门缓缓推开,仿佛沉睡百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庄园的庭院荒芜得令人心悸,杂草长得比人还高,缠绕着倾倒的石雕像,雕像的头颅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残缺的躯干,在雨幕中显得狰狞可怖。主宅是一座黑色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三层楼高,墙面爬满了枯萎的常春藤,像一道道黑色的伤疤,窗户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二楼的一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在漆黑的雨夜里显得格外诡异。屋檐下挂着的铜灯早已锈蚀,风一吹,发出“叮当”的轻响,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像是亡魂的低语。
李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莫名的不安,提着东西一步步走向主宅。木质的大门同样腐朽不堪,他插入钥匙,转动时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阻碍。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胭脂香,比庭院里的气息更浓烈,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门外的车灯透过玄关,照亮一小片区域,地面铺着的波斯地毯早已褪色发霉,上面散落着几片干枯的花瓣,颜色是诡异的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有人吗?”李峰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雨声和自己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孤寂。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落满灰尘的欧式沙发,扶手处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指甲抓过;壁炉里积满了灰烬,灰烬中隐约能看到几块黑色的碎布;墙上挂着几幅肖像画,画框早已腐朽,画中的人物面容模糊,眼神却像是能穿透黑暗,死死地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楼梯在客厅的西侧,木质的台阶腐朽得厉害,李峰踩上去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他按照雇主的嘱咐,径直走向二楼的主卧,路过走廊时,手电筒的光束无意间扫过一扇房门,门楣上刻着一个模糊的“L”字母,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红光,伴随着一阵细碎的、类似女人啜泣的声音,若有若无,顺着风飘进耳朵里。
李峰的脚步顿住了,心底的寒意骤然加剧。他侧耳倾听,那啜泣声又消失了,只剩下雨声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一定是风声。”他低声安慰自己,加快脚步走向主卧,推开门,反手锁上房门,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诡异。
主卧还算整洁,显然有人提前打扫过,一张宽大的欧式床放在房间中央,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边角有些泛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煤油灯,还有一个精致的木盒。李峰放下东西,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风裹挟着雨丝涌进来,吹散了房间里的霉味。窗外是漆黑的庭院,雨幕中,他隐约看到西侧的墓园里,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个漂浮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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