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过渡厅里,时间仿佛被粘稠的阴影拉长了。空气中飘浮着古老织物的纤维和灰尘,远处主展厅的人声鼎沸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只有那只墨绿色的蛤蟆,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不急不徐地跳跃着,发出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噗”声,像一颗跳动的、不祥的心脏。
克莱茵和方城紧随其后,起初他们还试图保持一些隐蔽和克制,只是快步跟随。但那蛤蟆看似随意的跳跃,却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一段恒定不变的距离——不多不少,正好是他们伸长手臂也够不到的几米远。它仿佛在戏弄他们,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精确的导航。
“妈的,见鬼了……”克莱茵低声咒骂,脚下加快了速度,从快走变成了小跑。他的黑色风衣下摆在身后扬起,脚步声在空旷的过渡厅里回荡。
方城一言不发,眼神锐利如鹰,肌肉紧绷,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加速。他的速度更快,几步之间便几乎要赶上克莱茵。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们如何提速,疾奔,甚至动用了一丝超越常人的体能,前方那只墨绿色的影子始终保持着那段该死的距离!它跳跃的频率没有丝毫变化,落地无声,却在他们的视网膜上留下清晰的轨迹,仿佛两者之间的空间被某种无形的规则所固化,他们的追赶只是一种徒劳的、被设定好的表演。
汗水从克莱茵的额角渗出,这不仅是因为奔跑,更多的是源于一种逐渐升腾的、面对未知诡异时的不安。方城的眉头也越锁越紧,紫金剑虽未出鞘,但他体内的力量已在隐隐流动,戒备提升到了顶点。
终于,在穿过一连串陈列着早期基督教象牙雕刻和泥金手抄本的、几乎无人问津的小展厅后,那只蛤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停了下来。那里是展厅与后勤区域的交界处,墙壁下方有一个用于检修的、覆盖着生锈铁栅栏的排水口,栅栏间隙很小,勉强能塞进一个拳头。
蛤蟆转过身,用它那对硕大、冰冷、如同劣质玻璃珠般的眼睛,静静地“看”了追上来的两人一眼。那眼神中没有动物的警惕或恐惧,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的“确认”感。然后,它肥胖的身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性,轻轻一缩,便从那狭窄生锈的铁栅栏缝隙中,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消失在下方的黑暗之中。
方城和克莱茵在排水口前猛地刹住脚步。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类似于阴湿地窖和潮湿苔藓的腥气。
方城看着那黑洞洞、散发着陈年污水和锈蚀金属气味的排水口,又抬头看向克莱茵,声音平静但带着询问:“现在怎么办?”
克莱茵瞪着那排水口,仿佛要把它烧穿。他脸上闪过挣扎、恼怒,最后统统化为一抹无奈的、近乎自嘲的苦笑。他抬手用力揉了揉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在寂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唉……看来咱们的‘浪漫巴黎假期’、‘艺术熏陶之旅’,注定跟‘优雅’两个字无缘了。剧本早就写好了,是吧?”他指的是背后安排这一切的未知存在。
方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退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在已经被如此明显地“标记”和“引导”之后,那无异于将主动权拱手让给未知的危险,并且可能将麻烦带给留在上面的赵风婷和贝芙丽。探索,尽管可能直面更大的恐怖,但至少能将威胁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没有更多的犹豫,方城率先行动起来。他脱下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衬衫,露出精悍结实、布满新旧伤痕的上身。他将衬衫随意扔在脚边,然后蹲下身,双手握住那锈迹斑斑、冰冷坚硬的铁栅栏边缘。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如同钢丝般骤然绷紧,条条青筋暴起!
“嘎吱——嘣!!”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断裂声骤然响起!焊接点崩裂,固定的螺栓被蛮力硬生生扯断!厚重的铁栅栏被他用纯粹的内体力量,如同撕开一张硬纸板般,从墙体上生生撕扯了下来!边缘参差不齐的断口闪烁着新鲜的金属光泽,与周围古老的石墙形成刺目的对比。
克莱茵看着方城这非人的力量展示,撇了撇嘴,也利落地脱下了自己的黑色风衣和里面的T恤,露出同样经过千锤百炼却不那么夸张的精悍上身。他将衣服扔在方城的衬衫旁边,然后探头看了看下方那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重异味、隐约传来污水流动回声的竖直排水管。
“女士优先?”克莱茵歪头对方城做了个滑稽的“请”的手势。
方城没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撑住破损的洞口边缘,动作矫健如猿猴,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啧,还是这么急性子。”克莱茵嘀咕一声,紧随其后,也跳了下去。
短暂的失重感后,两人先后落在下方倾斜的、滑腻的混凝土管道底部。脚下是没过脚踝的、粘稠冰冷的污水,混杂着难以形容的腐烂有机物和化学清洁剂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破损洞口投下的一小束微弱光线,勉强照亮附近一小片区域,映出污水中漂浮的令人不快的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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