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物体——花园官方记录中暂命名为“静默观察者”——出现在地球轨道的第七天,依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它维持着同样的轨道,同样的扫描模式,同样的沉默。但它的存在本身,已经改变了花园的氛围。
小七回到巨树哨站参加园丁议会的每日简报。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全息投影上显示着观察者的实时数据:位置、能量读数、扫描活动...
“过去二十四小时,它加强了对海洋项目和方舟的扫描,”夜瞳报告,“特别是珊瑚梦所在的海域,以及播种者方舟的修复区域。扫描深度和精度都在增加,但依然没有通讯尝试。”
苏婉调出海洋数据:“珊瑚梦报告,扫描脉冲在它的意识中产生了‘涟漪效应’——不是干扰,更像是...共鸣?它说能感觉到扫描脉冲中包含着‘好奇’和‘谨慎’的情绪。”
“情绪?”李慕皱眉,“机械会有情绪?”
“也许不是机械,”启明插话,“根据扫描分析,观察者的能量模式更接近生物-机械混合体,类似播种者方舟但更先进。如果它有意识,可能有某种形式的情感体验。”
吴老沉思:“那么问题变成:一个有意识的存在,选择静默观察而不是直接接触,为什么?”
“可能是在评估风险,”林默说,“就像我们派出侦察队进入未知区域前,会先观察、评估,然后决定接触方式。”
“也可能是在等待什么,”小七补充,“等待我们做出某种反应,或者等待某个时机。”
讨论继续进行,但没有结论。观察者保持沉默,花园能做的有限——加强监测,记录一切,准备应对各种可能情况,但不过度反应。
会议结束后,小七去森林学校看看情况。即使在这样的时候,日常的教育和成长不能停止。
学校设在一片新生的桦树林中,简单的遮蔽结构,大部分课程直接在户外进行。今天星星在教孩子们关于“共生关系”的基础知识,用实际的生态案例而不是抽象理论。
“看这棵树,”星星指着一棵桦树,树干上生长着几种不同的地衣和真菌,“它们看起来只是‘长在树上’,但实际上,它们在交换物质:树提供糖分,地衣提供矿物质,真菌帮助水分吸收。没有一方能单独生存得这么好。”
一个孩子问:“但如果真菌长得太多,会不会伤害树?”
“好问题!”星星眼睛发亮,“健康的关系需要平衡。有时候树会分泌化学物质抑制过度生长,有时候真菌会自动调节。它们通过化学信号‘对话’,找到双方都舒服的平衡点。”
小七在旁听着,突然联想到花园与观察者的关系。也许现在就是在寻找那个“平衡点”:既不过度反应引发冲突,也不完全被动失去主动权。
“星星,”课后她叫住男孩,“你觉得如果我们想和观察者‘对话’,应该用什么方式?”
星星认真思考——这是他特有的专注表情,小七已经见过很多次。“如果它真的是在观察...那也许我们应该展示我们最真实的样子,而不是特别准备的样子。就像交朋友,如果总是装模作样,真正的友谊很难建立。”
简单而深刻的道理。孩子有时能看到成人忽略的简单真相。
下午,小七参加了青年园丁队关于观察者的讨论会。晨星和翎邀请了各领域的年轻人:科学家、艺术家、守护者、甚至有两个流浪者代表。
“我们不应该只是被动等待,”一个年轻的变异体工程师说,“可以主动发送一些展示我们文明本质的东西。不是技术数据,是艺术,是音乐,是日常生活的记录。”
一个人类艺术家支持:“对!如果我是观察者,我想看的不是武器或飞船,是人们如何生活,如何相爱,如何创造,如何在困难中互相帮助。”
翎提出实际问题:“但怎么发送?我们不知道它们使用什么通讯方式。”
“用多种方式,”晨星说,“电磁波,光脉冲,甚至...思想共鸣?如果它们能感知珊瑚梦的意识涟漪,也许也能感知花园网络的集体意识。”
小七鼓励他们制定详细方案。年轻人的创造力和勇气常常能打破成人的思维定势。
当晚,园丁议会讨论了青年园丁队的建议。经过辩论,决定实施一个有限度的“自我展示”项目:
1. 通过星花园观测站,每天定时发送一小时的“花园生活片段”——由各地节点自愿提供,展示日常的劳作、学习、创造、庆祝。
2. 在母树周围建立一个“共鸣展示区”,邀请珊瑚梦、启明、智慧植物等非人类意识参与,展示花园内不同意识形式的和谐共存。
3. 不主动发送技术信息或询问对方信息,只是展示“我们是什么”。
项目命名为“镜中花园”,寓意花园在向观察者展示自己的镜子,同时也在这次展示中更清晰地看到自己。
第一天发送的内容由各地节点投票决定。最终选出的片段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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