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没？”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看向她。
百草连忙点头，声音有些发紧：“明、明白了，教练！”
“继续。”他松开手，站起身，退后一步，重新恢复了观察者的姿态。
百草深吸一口气，按照他的指导调整了姿势，重新开始深蹲。果然，发力感顺畅了许多，膝盖的压力也减轻了。她心中暗暗佩服，他总是能一眼看出问题的关键。
接下来的训练，依旧是高强度、快节奏。长安教练的要求严苛到变态，每一个细节都必须做到极致。百草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汗水如雨般洒落，肌肉的酸痛和疲惫不断累积，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她能感觉到，在他的“逼迫”下，自己的身体正在突破一个个小小的极限。
当最后一组爆发力训练结束，百草几乎虚脱，单膝跪在地上，撑着地面剧烈喘息，汗水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在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印记。她感觉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双穿着黑色训练鞋的脚停在她面前。
然后，一瓶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递到了她低垂的视线里。握着水瓶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百草愣了一下，抬起头。
长安教练逆光站着，帽檐下的表情看不太清，只能听到他依旧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补充水分。”
“谢谢教练。”百草接过水瓶，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温不冷不热，恰到好处地滋润了她干渴得快要冒烟的喉咙。一股暖流随着水流滑入胃里，蔓延向四肢百骸。
喝了几口，她停下，用手背抹了把嘴边的水渍，忍不住小声问：“教练，您……什么时候来的？”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
“四点五十。”长安教练言简意赅地回答，同时递过来一条干净的白毛巾。
百草接过毛巾的手顿住了。四点五十？比她早了整整十分钟？也就是说，他可能天没亮就来了，然后在这里检查器械，等她？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愧疚，又有点……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拿着毛巾，没有立刻擦汗，而是忍不住看向他。他站在那儿，身姿依旧挺拔，但借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光，百草似乎看到他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疲惫。
“教练，您……是不是也没休息好？”她鼓起勇气问。她记得若白师兄提过，长安教练最近也在熬夜分析其他道馆选手的情报。
长安教练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语气依旧冷硬，却少了几分以往的疏离。
他抬手，用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她因为汗水而黏在额角的一缕湿发，动作快得像是无意间的触碰。“管好你自己。上午的文化课，不许打瞌睡。”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器械室，背影在晨曦中拉出长长的影子。
百草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微凉的水瓶和柔软的毛巾，额角被他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痒的触感。她看着他那冷硬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带着甜意的弧度。
看，她的长安教练，关心人的方式，总是这么别扭，又这么……让她心动。晨训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都被这无声的温柔驱散了。
（番外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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