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轻轻抚摸录音机的外壳,塑料表面已经有些光滑,是常年使用留下的痕迹。他想象着这台机器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可能是某个家庭的重要娱乐设备,播放过流行歌曲,录过家人的谈话,也许还录过孩子的第一声啼哭。
“张叔叔,您修了这么多年电器,最喜欢听什么声音?”小星星忽然问。
老张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想想啊……”他环顾店里,“我最喜欢听老电视机开机时‘嗡’的那一声,还有显像管慢慢亮起来时细微的‘嘶嘶’声。现在液晶电视太安静了,少了那种‘启动’的感觉。”
他走到一台老式收音机前,打开开关。一阵“沙沙”的电流声后,调频广播的声音传出来,带着老喇叭特有的温暖质感。
“这种声音,现在的蓝牙音箱出不来。”老张说,“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味道不一样。”
霍星澜点点头:“就像老胶片相机拍的照片和数码相片的区别。不是哪个更好,是质感不同。”
小星星听着他们的对话,意识到每个时代都有它独特的声音特征,而有些特征会随着技术更新而消失。这就是为什么记录如此重要——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保留多样性。
“爸,您试转录了吗?”小星星问。
“试了。”霍星澜拿出那盘1998年的磁带,放进双卡录音机的A仓,又拿出一盘空白磁带放进B仓,“你听。”
他按下播放和录音键。老磁带开始转动,先是一阵底噪,然后“磨剪子戗菜刀”的吆喝声传了出来。与此同时,空白磁带开始录制这个声音。
“用这种方法,可以把老磁带的内容转录到新磁带上。”霍星澜解释,“但音质会有损失,因为每转录一次,就会损失一些细节。”
“那怎么能更好地保存呢?”小星星问。
老张接话:“要数字化。用专门的设备把磁带的声音转换成电脑文件。我这儿有台老电脑配了声卡,可以帮你爸弄。不过需要时间,一盘磁带六十分钟,转换加上整理,得几个小时。”
“那就麻烦你了,老张。”霍星澜说,“费用该怎么算怎么算。”
“咱俩还说这个?”老张摆摆手,“你帮我修过自行车,我帮你转几盘磁带,扯平了。再说,这也是保存声音,好事。”
小星星看着两个中年人讨论着技术细节,心里暖暖的。原来爸爸和朋友们之间,也有这样互相帮助的情谊。
“对了,”老张忽然想起什么,“我这儿还有几盘空白磁带,都没拆封。你要不要?反正现在也没人用了。”
霍星澜眼睛一亮:“要啊。我可以用来录现在的声音,然后用老设备播放,感受一下时代交错的感觉。”
老张从柜台底下翻出一个纸盒,里面整齐地放着十几盘空白磁带,塑料外壳还闪着新新的光泽。小星星拿起一盘,标签纸上印着“TDK”的字样,还有“90分钟”的标注。
“这些磁带比我那盘1998年的还新,”霍星澜感慨,“保存得真好。”
“以前进的货,没卖完。”老张说,“现在谁还买磁带啊,就留着了。你能用上,也算它们没白生产出来。”
最后,霍星澜借走了双卡录音机和几盘空白磁带,答应老张这周末来帮忙整理店铺库存作为回报。小星星帮爸爸把东西搬上自行车后座,用绳子小心地捆好。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小星星骑在爸爸旁边,听到车轮转动的声音,自行车链条的“嘎啦”声,还有两人偶尔交谈的声音。
“爸,您和张叔叔认识很久了?”
“中学同学。”霍星澜说,“那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听收音机里的评书,用单卡录音机录下来,反复听。他还拆过收音机研究结构,结果装不回去了,被他爸打了一顿。”
小星星笑了:“那张叔叔从小就喜欢电器啊。”
“是啊,所以他后来开了维修店。”霍星澜语气里带着敬佩,“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养活自己,不容易。”
“您呢?您年轻时候喜欢什么?”小星星问。他突然发现,自己对爸爸的年轻时代了解得并不太多。
霍星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喜欢听。各种声音——人声、自然声、城市声。所以买了录音机,走到哪儿录到哪儿。但那时候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好玩。不像你们现在,有这么多想法和计划。”
“但是您录下了老街的声音,”小星星说,“那些现在听来很珍贵的声音。”
“误打误撞吧。”霍星澜笑了,“可能潜意识里知道,有些东西留不住,能留一点是一点。”
到家时,林绵已经做好了晚饭。听到开门声,她从厨房探出头:“回来啦?东西找到了?”
“找到了,还多拿了几盘空白磁带。”霍星澜把录音机放在餐桌上,“老张答应帮忙数字化,这周末我去帮他整理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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