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家在城防营里还有几个担任队正、什长的庶出子侄,他们手底下还有几十个过命的心腹兄弟!那是危仔倡收不走的!”
“各家都把在军中任职的小辈联系上!”
“今晚子时,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夺城门,一路直扑刺史府,生擒危仔倡!”
几位族长对视一眼,虽然仍有犹豫,但在生死存亡的逼迫下,终究还是达成了这脆弱的同盟。
然而,古人云:竖儒不足与谋。
这句古话在这一刻得到了最讽刺的印证。
行动还没开始,变故就发生了。
几家凑出来的三百多名家丁死士,此刻正挤在刺史府侧后方的一条死胡同里。
眼看着刺史府那扇朱红大门就在眼前,那不再是阎王殿,而是堆满金银财宝的金库。
“都给老子往后稍稍!”
陈家护院总管陈大,仗着身板壮实,一肘子顶开了旁边李家的家丁,压低声音骂道:“我家老爷说了,这‘擒王’的首功得归陈家!”
“待会儿门一开,我们陈家的人先上,你们在后面跟着喝汤就行!”
“放你娘的屁!”
李家的护院头目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揪住陈大的衣领,眼珠子瞪得溜圆:“凭什么?我家老爷许诺了,谁若是能生擒危仔倡,赏银五百两!”
“凭什么让给你们陈家?”
“你松手!”
陈大急了,伸手去推搡对方:“再不松手老子废了你!”
“想吃独食?也不怕崩了牙!”
两边的家丁见头目动了手,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推搡中,不知是谁手里的刀鞘狠狠磕在了青石墙面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滚开!别挡老子的财路!”
“再挤老子捅了你!”
紧接着,有人被推倒在泥水里,发出一声恼怒的咒骂。
“哎哟!哪个杀千刀的踩老子脚了?!”
这嘈杂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如同惊雷般刺耳。
“什么人?!”
刺史府角楼上,危仔倡的死忠亲卫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有刺客!有人造反!!”
凄厉的喊叫声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紧接着,一支鸣镝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轨迹。
“嗖——!”
一支冷箭从墙头射下,正中那个还揪着陈大衣领的李家护院头目的咽喉。
“呃……”
鲜血溅了陈大一脸。
他看着刚刚还在跟自己争功的对手,此刻捂着脖子软软倒下,眼中的贪婪还没来得及消散。
陈大浑身一僵,抹了一把脸上的热血,看着周围已经吓傻了的家丁们,心知行踪已露,退回去也是个死,不如拼一把。
他猛地拔出腰刀,对着这群乱作一团的乌合之众嘶吼道:
“都别愣着了!行踪漏了!”
“今晚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冲进去!!”
“杀啊!!”
在重赏和绝境的逼迫下,这群家丁只能硬着头皮,发出一阵乱哄哄的喊杀声,向着刺史府大门发起了强攻。
瞬间,刺史府外杀声震天。
火把的光芒将夜空映得通红,刀剑相交的铿锵声、濒死的惨叫声、愤怒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那些临时拼凑的死士平日里欺压佃户还行,真碰上这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杀红了眼的亲卫营,顿时被打得节节败退,哭爹喊娘。
原本计划周密的“擒王之计”,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混乱不堪的街巷厮杀。
……
城外,高坡之上。
夜风猎猎,吹得旌旗卷动如龙。
刘靖身披盔甲,外罩一件战袍,负手而立。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那座笼罩在黑暗中的临川城,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在等。
等那一声惊雷。
“报——!”
一名斥候骑着快马飞奔而来,马蹄声急促如鼓点。
他在坡下滚鞍落马,连滚带爬地冲上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启禀主公!城内刺史府方向冒起浓烟,火光冲天!”
“隐约有喊杀声传来,疑似发生内乱!”
刘靖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火候到了。”
他猛地拔出腰间横刀,刀锋指天,映着月光寒气森森。
“传令!”
“全军攻城!先登者,赏万钱,封校尉!”
“杀!!!”
这一声令下,仿佛一点星火落入了干柴烈油之中。
压抑了整整五日的歙州军,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了。
战鼓声惊天动地,喊杀声响彻云霄。
果不其然,城内一片大乱,中军号令彻底断绝。
守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军令,更不知道敌人到底来自城外还是城内。
牛尾儿原本的部下为了报仇,一个个红着眼睛,如同下山的猛虎,悍不畏死地冲在最前面。
先登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顺着云梯登上了无人指挥的城头。
抛车轰鸣,辘轳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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