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吓得筛糠:“在……在书房的暗格里,钥匙挂在他腰带内侧……”
这边正说着,沈砚之和苏卿卿已从前门进来,张侍郎正假模假样地翻账本,看见沈砚之腰间的玉佩,眼皮猛地跳了跳。
“沈大人稀客啊,”他搓着手笑,“不知今日来……”
“听说大人从苏州带了好东西?”沈砚之打断他,目光扫过书房的博古架,“我最近想寻方好砚台,不如让我开开眼?”
张侍郎的脸瞬间涨红,刚要说话,就见赵虎扛着个紫檀匣子从里间出来,暗格的钥匙还挂在匣子把手上。
“大人您看,”赵虎把匣子往桌上一放,“这锁眼跟柳姑娘那半块玉佩对上了!”
匣子打开的瞬间,满室墨香突然浓得化不开。龙纹砚静静躺在里面,砚池里的残墨还没干,砚边刻着的“御赐”二字闪着幽光。张侍郎“扑通”跪在地上,腰带散开,掉出半块玉佩,内侧赫然是个“李”字。
“是李文逼我的!”他哭喊着,“他拿着我偷砚台的证据,要我把官复原职的文书给他,不然就去报官……”
沈砚之捡起那半块玉佩,和柳姑娘的拼在一起,严丝合缝。血痕早已干透,却像在诉说什么——李文把玉佩劈开,一半给了柳姑娘做信物,一半塞进张侍郎的腰带当把柄,自己则揣着证据在包子铺等消息,却不知张侍郎早带了人埋伏。
“李文人呢?”苏卿卿追问。
张侍郎瘫在地上:“我……我让家丁把他打晕,扔进了苏州河……”
话音未落,周明从外面跑进来,手里举着个湿透的蓝布衫:“大人!下游捞着这个,里面裹着张纸,是官复原职的文书!”
沈砚之展开文书,墨迹被水泡得发晕,却能看清落款处的“李文”二字,笔锋刚劲,倒像是个磊落人。他忽然想起文宝斋的墨香,想起包子铺的韭菜馅,想起柳姑娘爹临刑前的嘱托——原来这案子里的每个人,都在为“清白”二字奔波。
赵虎把张侍郎捆起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苏卿卿抱着龙纹砚,砚台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倒让人心头清明。
“总算能给柳姑娘一个交代了。”她轻声说。
沈砚之望着苏州河的方向,晨光里仿佛有墨香飘过。他忽然觉得,这串“糖葫芦”虽裹着刀光剑影,内核却是暖的——有人为了真相丢了性命,有人为了清白熬了三年,而他们这些追着线索跑的人,不过是替这些人,把没走完的路走下去。
“回去吧,”他转身道,“先去牢里告诉柳姑娘好消息,再去王老板那买酱牛肉——这次该我请客了。”
赵虎立刻来了精神:“得配两壶老酒!说不定喝着喝着,李文还能从哪冒出来呢?毕竟那小子留线索的本事,可比藏砚台厉害多了。”
苏卿卿笑着摇头,却把龙纹砚抱得更紧了。墨香混着清晨的风,吹得人心里敞亮,仿佛连那些缠人的丝线,都在晨光里慢慢舒展开来。
柳姑娘走出牢房时,阳光正好落在她鬓角的银钗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她攥着那两块拼合的玉佩,指腹反复摩挲着接缝处的血痕,忽然对着苏州河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我爹若知道,该瞑目了。”她声音很轻,却带着松快的颤音。
沈砚之站在一旁,看着赵虎正指挥衙役搬龙纹砚,那砚台被红绸裹着,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三年的光阴。苏卿卿突然“呀”了一声,从砚台底座摸出个卷成细条的纸团,展开来竟是张画,上面用朱砂画着株玉兰,花瓣里藏着个“贪”字。
“这是李文画的?”赵虎凑过来,“他倒是把证据藏得严实。”
正说着,王老板提着食盒跑过来,酱牛肉的香气混着胡辣汤的酸辣味飘散开:“沈大人,听说案子破了?我这刚炖好的牛肉,给大伙儿庆功!”
食盒刚打开,周明就骑着马狂奔而来,马脖子上还挂着个湿漉漉的包袱:“大人!苏州河下游捞出个木盆,里面有件棉袄,夹层里缝着这个!”
包袱里是本账册,记着三年来张侍郎用龙纹砚贿赂官员的明细,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着“砚在人在”。沈砚之指尖敲着账册边缘,突然看向柳姑娘:“李文说过要去见重要的人,除了张侍郎,会不会还有别人?”
柳姑娘猛地抬头:“我爹当年提过,有位姓苏的御史曾帮他辩白过,就住在城南杏花巷。”
苏卿卿眼睛一亮:“我远房叔父就住那!他去年告老还乡,总爱去文宝斋看砚台。”
几人赶到杏花巷时,苏御史正坐在葡萄架下磨墨,案上摆着方洮河砚,磨墨的动作却顿了顿——他袖口露出半朵玉兰花,针脚疏朗,显然是自己绣的。
“李文三天前来找过我,”苏御史放下墨锭,声音平静,“他说张侍郎背后还有人,让我把账册呈给皇上。这孩子,把自己的棉袄给了冻僵的乞丐,穿着单衣就走了,说要去截张侍郎的船。”
赵虎突然拍桌子:“难怪捞着的蓝布衫是干的!他早换了衣服,故意让咱们以为他掉河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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