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胡亥脚尖轻点马镫,身形一旋,稳稳落在马背上。那“踏雪”吃了一惊,猛地人立起来,想要把他甩下去。可胡亥的膝盖紧紧夹着马腹,手里的缰绳松而不脱,就像与马融为了一体。
“驾!”胡亥轻喝一声,“踏雪”便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他没有往平坦的地方跑,反而朝着布满碎石的山坡去,在颠簸中,那马的暴烈性子一点点被磨掉,到最后,竟乖乖地跟着他的指令,在山坡上划出道优美的弧线。
扶苏和马监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这样驯马,不是靠蛮力,而是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胡亥勒住缰绳,“踏雪”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驯服的嘶鸣。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怎么样?这马还算听话吧?”
扶苏走上前,看着“踏雪”温顺地蹭着胡亥的手心,忽然笑道:“陛下这本事,怕是比蒙将军还厉害。”
“皇兄过奖了。”胡亥将马鞭递回去,“其实驯马和治国一样,不能光靠鞭子。你敬它一分,它便敬你一分。”
扶苏心里一动。他想起胡亥减免赋税、释放刑徒的举措,忽然明白,这少年皇帝看似温和的手段里,藏着比雷霆更有力的东西。
两人正说着,蒙恬带着几个将领匆匆赶来。老将军身上还穿着铠甲,甲片上沾着尘土,显然是刚从长城防线回来。
“陛下,您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蒙恬躬身行礼,眼里带着惊喜,“长城东段的缺口已经用水泥补好了,匈奴人试过几次,连石弹都砸不开!”
“哦?这么神?”胡亥来了兴趣,“那朕得去看看。”
“陛下还是先歇息一日吧。”蒙恬笑着说,“臣已经备好了庆功酒,就等您来呢。”
他说的“庆功酒”,不是在帅帐里,而是在长城的烽燧上。当胡亥和扶苏跟着蒙恬登上修复好的城墙时,夕阳正把长城染成金红色。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手里捧着陶碗,碗里的烈酒在暮色里闪着光。
“这第一碗,敬陛下送来的水泥和弩箭!”蒙恬举起碗,声音洪亮,“有了这些,咱们的长城就是铜墙铁壁!”
“敬陛下!”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城砖都在发颤。
胡亥举起碗,与众人同饮。烈酒入喉,带着股灼人的暖意,他忽然觉得,这比江都宫里的琼浆玉液,好喝多了。
“第二碗,敬扶苏公子!”蒙恬又斟满酒,“守住缺口,力挽狂澜,好样的!”
扶苏的脸有些红,连忙与众人碰碗。他看着身边的胡亥,忽然觉得,这长城上的风,似乎都比往日暖了些。
夜色降临时,烽燧里燃起了篝火。胡亥和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听他们讲边关的趣事。有个年轻士兵说,他用新造的连弩,一箭射穿了三个匈奴人的盔甲,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胡亥听得认真,时不时问几句军器的事。当听说连弩的箭簇不够时,他立刻对蒙恬说:“让少府再加派工匠,军器监的铜料不够,就把朕宫里的铜鼎熔了——总不能让弟兄们手里的家伙什掉链子。”
士兵们听得眼睛都亮了。他们见过太多皇帝,可从未见过哪个皇帝,愿意为了士兵熔掉自己的宫鼎。
蒙恬看着这一幕,悄悄对扶苏说:“公子,你看陛下和士兵们多亲近。这才是大秦的君主啊。”
扶苏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他知道,有这样的皇帝在,长城不会倒,大秦也不会倒。
夜深时,胡亥躺在烽燧的铺盖上,听着外面士兵们的鼾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狼嗥。他想起前世在江都的最后一夜,也是这样的月色,可那时他听到的,只有叛军的呐喊和自己的心跳。
而现在,他听到的是安稳的鼾声,是长城在风中的低语,是一个帝国正在慢慢变强的声音。
“陛下,您睡不着?”扶苏端着碗热汤走进来,汤里飘着几片羊肉。
胡亥接过汤碗,暖意顺着喉咙流进心里:“皇兄也没睡?”
“在想些事。”扶苏在他身边坐下,“臣在想,等打退了匈奴,就把长城再往外修修,修到漠南去,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
胡亥笑了:“好啊,到时候朕派民夫帮你。不过修城之前,得先让百姓吃饱穿暖,不然谁有力气干活?”
扶苏也笑了:“陛下说得是。臣还听说,南郡的稻米长得很好,等丰收了,臣想在边地也试试种。”
“可以啊。”胡亥喝了口汤,“让赵佗多送些种子来,再派几个懂耕种的农夫。对了,少府的纺车也该往边地推广,让军属们也能织布,不用总等着朝廷接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边关防务说到民生耕种,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胡亥就要回咸阳了。蒙恬和扶苏送他到长城脚下,看着他的车马驶上官道。
“陛下说,秋收后还来。”扶苏望着车马消失的方向,轻声说。
“会来的。”蒙恬捋着胡须,“陛下心里装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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