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昏睡的老头似乎被仙晶落入的声音惊醒,浑浊得如同蒙尘玻璃珠的眼睛睁开一丝缝隙,手中的老旧检测仪发出“滋啦”的杂音,一道微弱的红光扫过李响。就在红光及体的瞬间,李响敏锐地感觉到,那检测仪似乎并非仅仅检测能量强度,更有一丝极其隐晦的、针对神魂本质和因果线的探查波动一闪而逝!虽然这波动极其微弱,且被母核的【初级因果遮蔽】轻易化解,但这依然让李响心中凛然——这地鼠洞,绝不简单!
老头的目光在李响身上停留了半息,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随即又恢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像是砂轮摩擦:“新来的?气血倒是旺盛…自己找空窝趴着,规矩…都懂吧?闹出大动静,坏了这里的‘清净’…后果自负。”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重新耷拉下脑袋,仿佛又进入了梦乡。
“清净?” 李响心中冷笑,这地方跟“清净”二字简直毫无关系。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迈步踏入了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洞口。
洞内的景象,瞬间冲击着他的感官。与其说这是一个提供住宿的“客栈”,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立体化的、混乱到极致的贫民窟与地下掩体的怪异结合体。
入口后是一条宽阔但极其肮脏、倾斜向下的主通道,地面是粗糙不平的、混合着金属碎屑和凝固油污的岩石,两侧并非天然的岩壁,而是巨大无比的、锈迹斑斑的管道内壁或者某种舰船的厚重装甲板。这些“墙壁”上,被暴力开凿出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如同蜂巢般的洞窟,一直向上延伸,没入头顶的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到尽头。这些洞窟有些装着摇摇欲坠的简陋木门或锈蚀的金属栅栏,上面挂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锁具;有些则只是象征性地挂着一块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布帘,随着洞内外的气流微微晃动;更有甚者直接敞开着,如同张开的黑洞,能隐约看到里面蜷缩在角落的身影、简单到极致的铺盖,或者堆放着的零星物品。
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重、几乎凝成实质的复杂气味:潮湿岩石和金属锈蚀产生的浓重霉味;成千上万人长期聚居无法彻底清洁而产生的、如同陈年污垢般的汗味与体味;各种劣质、勾兑了不知名成分的酒精散发出的刺鼻气味;若有若无、却始终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的血腥味;以及某些洞窟内飘出的、炼制失败药物的焦糊味、或者修炼特殊功法产生的异样能量气息……这一切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属于底层挣扎与无序的“地鼠洞专属气息”。
通道上方,垂下无数杂乱如蛛网的电线、能量导管、甚至是一些生物的筋腱或藤蔓,它们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或流淌着不明的能量液,如同血管和神经般连接着各个洞窟,为其提供着勉强维持基本需求的微弱能源。更深处,隐约传来各种模糊的声响:激烈的争吵声、压抑的哭泣声、疯狂的呓语声、某些不可名状的、仿佛骨骼错位或血肉生长的怪异声响,以及偶尔响起的、短促而凄厉的惨叫,然后又迅速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里没有任何服务,没有任何所谓的管理,只有一种最原始、最赤裸的租赁关系——支付十块下品仙晶,获得一个临时的、勉强可以隔绝外界大部分视线和部分声音的、巴掌大的栖身之所。至于这个“安全”有多大保障,是否会被邻居窥视、盗窃、甚至趁你修炼时暗下杀手,全看个人的实力、警惕性和运气。这里奉行的是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李响沿着主通道向下行走,脚步落在潮湿粗糙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波纹,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谨慎地感知着周围的环境,避开那些明显带有恶意或能量混乱的区域。母核的【环境监测】与【资源扫描】功能也同步开启,虽然范围受到复杂环境和无处不在的能量干扰的极大限制,但依旧如同黑暗中的探照灯,为他提供着宝贵的信息。
【扫描到左侧上方第三层,编号约‘甲-七十三’洞窟内存在微弱警戒禁制,强度:低劣。内部能量反应:真仙初期,状态:仙元枯竭,神魂受创,生命体征不稳定。】
【前方拐角右侧,编号模糊,‘丙-二十一’洞窟,检测到强烈且新鲜的血腥气息残留,时间:约二至三小时内。洞内暂无生命反应。】
【警告:上方第七层主通道阴影处,有至少两名隐匿身形者(能量反应:真仙初期)正在持续观察主体,动机分析:评估威胁/寻找机会。】
【检测到洞窟内存在大量隐蔽的监控阵法、窃听符箓痕迹,布置手法粗糙,覆盖范围有限,但数量繁多,需保持警惕。】
【发现多处能量节点(非法接入主能量管道),节点不稳定,存在泄漏与爆炸风险。】
信息流持续涌入,勾勒出一幅危机四伏、步步惊心的环境图谱。李响面色不变,心中却更加凝重。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和危险。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能够暂时容身的洞窟,作为初步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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