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碧螺也是一身短打装扮,跟在身后。
两名董府家丁则牵着马匹,侍立在稍远处。
董璇儿见王曜出来,脸上绽开明媚笑容,仿佛全然不记得那日悦来居的尴尬,朗声道:
“王郎君,别来无恙?我估摸着你的田假也该结束了,正要返回长安,想着路途遥远,山道难行,特来邀你结伴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她话语自然,目光清澈,倒让王曜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本以为她会借此发作,或是含羞带怨,怎料竟是这般浑若无事的态度?
王曜脸颊微热,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支吾道:
“多……多谢董小姐好意。只是……只是王某习惯独行,且行囊简陋,不敢耽搁小姐行程。”
“诶,王郎君这就见外了。”
董璇儿笑道:“此去长安数百里,盗匪虽不多,但猛兽出没,独自一人终究危险。我那车马宽绰,多载一人无妨。再说,路上还能与郎君探讨些学问,岂不胜过孤身赶路?”
她边说边自然而然地推开柴扉,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收拾好的行囊。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郎君果然准备动身了。”
这时,陈氏也走了出来。
董璇儿立刻敛衽一礼,声音甜脆:
“伯母好,璇儿今日又来打搅了。”
她态度恭谨,笑容真诚,让人生不出恶感。
陈氏忙还礼道:
“小姐多礼了,快请屋里坐。”
她虽对儿子与这县令千金的关系心存疑虑,但礼数不可废。
董璇儿却摆手道:
“不了不了,外面敞亮。伯母,我是来邀王郎君明日同赴长安的。您说,这山高路远的,他一个人走,您能放心吗?”
她话说到一半,恰到好处地停住,一双妙目关切地看着陈氏。
陈氏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了王曜年前孤身赴京,昏迷路边险些丧命的往事,心中后怕不已。
再看董璇儿虽是官家小姐,但言辞恳切,又带着车马护卫,安全确有保障。
她立刻心动了,忙对王曜道:
“曜儿,董小姐说得在理!你一个人走,娘这心总是悬着。既然董小姐盛情相邀,又有车马便利,你便与小姐同行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她只盼儿子平安,至于其他,暂且顾不上了。
王曜见母亲如此说,心中大急:
“娘!这……这不合适!我……”
他话未说完,董璇儿忽然走近两步,凑到王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飞快说道:
“王郎君若执意不肯,莫非是怕同车尴尬?还是……担心那晚悦来居之事,被伯母知晓?”
王曜浑身一震,脸色瞬间煞白!她……她果然记得!非但记得,竟还以此相胁!
他猛地看向董璇儿,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亮光,随即又恢复成无辜乖巧的模样,对着陈氏甜甜一笑。
陈氏虽未听清董璇儿说了什么,但见儿子脸色突变,神色惊慌,心中疑云更盛,更加认定两人之间必有隐情。
她语气转为坚决:
“曜儿!莫要任性!此事就听娘的!明日你便与董小姐一同上路!”
王曜看着母亲担忧而坚定的目光,又瞥见董璇儿那看似无害实则威胁的笑容,只觉一股无力感涌遍全身。
他知道,若再坚持,以董璇儿的性子,真可能将那晚之事抖露出来,届时母亲该何等惊骇伤心?
他咬了咬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孩儿……遵命便是。”
董璇儿闻言,笑容愈发灿烂,如同偷吃了蜜糖的狐狸:
“这才对嘛!伯母您放心,我一定将王郎君平安送达太学!”
她又转向王曜,语气轻松。
“王郎君,既然如此,今日天色已晚,山路难行,我与碧螺便在贵府叨扰一宿,明日一早动身,可好?”
这话虽是问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王曜还能说什么?只得闷声应下。
陈氏见儿子答应,虽觉留宿官家小姐于礼不合,但想到儿子安危,也便顾不得许多,连忙张罗着去收拾客房。
是夜,陈氏使出浑身解数,用院中自种的菜蔬、檐下风干的野味、罐里腌制的酸笋,做了几道虽不精致却充满山野风味的家常菜。
董璇儿吃得津津有味,连连夸赞陈氏手艺高超,比长安酒楼的山珍海味更合胃口,哄得陈氏眉开眼笑,对她观感大好。
席间,董璇儿言笑晏晏,绝口不提县城之事,只与陈氏聊些长安风物、山村趣闻,气氛倒也融洽。
王曜则始终沉默寡言,埋头吃饭,心中五味杂陈。
饭后,陈氏为董璇儿主仆在楼上王曜书房旁的静室铺好了干净被褥,便借口劳累,早早回房歇息去了,显然是想给年轻人留出空间。
夏夜山风清凉,吹散白日的暑气。
院中葡萄架下,王曜独自坐在石凳上,望着夜空中的疏星朗月,心乱如麻。
董璇儿安置好碧螺,也轻步来到院中,很自然地坐在王曜身旁的美人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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