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莎闻言一怔,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毛秋晴:
“毛姐姐,何出此言?子卿他……可是做了什么惹姐姐生气的事?”
她心知那日太学东门定然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毛秋晴神色,又不便直接刨根问底。
毛秋晴看着阿伊莎那全然信赖的模样,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那董璇儿之事,说来琐碎,更牵扯到女儿家颜面与争风吃醋之嫌,她实不愿在阿伊莎面前多言,徒增烦恼,也显得自已小气。
她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
“没什么,些许小事,不提也罢。总之,你自已心中需有分寸便是。”
阿伊莎见她不肯明说,虽心中疑惑,也不好再问,只得乖巧点头。
约莫半个时辰后,帅堂那边遣人来请,言王郎君事毕,欲告辞离去。
毛秋晴与阿伊莎回到帅堂时,只见王曜已搁笔立于案旁,书案上并排放着两卷墨迹未干的绢帛奏章。
毛兴正拿着其中一卷细看,粗豪的脸上满是惊异与赞叹之色,口中啧啧称奇:
“妙!妙啊!王郎君真乃奇才!不到半个时辰,竟能成此两篇雄文,条理清晰,见解深刻,老子……老夫真是服了!”
王曜谦道:“将军过奖,学生只是据实直书,仓促之作,恐有疏漏,还请将军斧正。”
毛兴大手一挥:“诶,郎君不必过谦!”
他指着那两份奏章。
“这两份奏章,一份详陈淮南方略,一份……嘿,郎君倒是胆大,直言劝谏,暂缓用兵。各有道理,着实让老夫难以抉择啊!”
王曜解释道:“此二者,一为顺应时势,一为学生本心。具体上呈哪一份,全凭将军权衡决断,学生不敢僭越。”
毛兴抚着粗硬的胡须,目光在两份奏章上来回扫视,沉吟不语。
此时,王曜见阿伊莎回来,又看天色渐晚,便向毛兴拱手告辞:
“将军,奏章已就,学生不便久扰,就此告辞。”
毛兴此刻心思已大半落在奏章之上,闻言也不强留,命毛秋晴代他送客。
毛秋晴默默送王曜与阿伊莎至府门。
临别时,王曜再次向她致谢,并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木匣,轻声道:
“望统领……保重。”
毛秋晴只是微微颔首,依旧未有多言,但目光相对时,那股冰封的寒意,似乎已悄然融化了几分。
望着王曜与阿伊莎并肩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毛秋晴默立片刻,方才转身回府,径直来到帅堂。
堂内,毛兴仍在对着那两份奏章沉思。
毛秋晴走上前,拿起王曜所书的绢帛,仔细阅读起来。
越是细读,她清冷的眸子中惊异之色愈浓。
这两份奏章,一文一武,一进一守,皆非寻常书生所能企及。
那份淮南方略,对地势、敌情、将帅优劣的分析鞭辟入里,所提策略老辣周详,竟似深谙兵事;
而那篇劝谏暂缓兴兵的奏章,更是言辞恳切,直指时弊,将连年征伐对民力国本的损耗剖析得淋漓尽致,令人警醒。
“爹。”
毛秋晴放下绢帛,看向父亲。
“明日,您准备上呈哪一份?”
毛兴摸着粗硬的胡子,目光在那份劝谏的奏章上停留良久,虎目中光芒闪烁,显然内心经历了一番激烈挣扎。
终于,他猛地一拍大腿,似乎下定了决心,当即将自己的抉择告与女儿。
毛秋晴闻言,眸光一闪,并未多言,只是将两份奏章小心卷起,收入匣中。
帅堂内烛火初上,映照着父女二人凝重的面容,明日朝堂之上,风波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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