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下来前,崔明月做了最后一件事。她遣散了心腹嬷嬷和丫鬟雀枝,将仅剩的体己换成五张银票。她带走了母亲生前最喜爱的翡翠镯——那是她用另一支玉镯的碎料请人重新打磨的,水头远不及当年那支,却多了道冰裂纹。
“夫人,赵公子在牢里说要见您。”狱卒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隔着铁栅栏,赵世杰的青黑色脸膛已瘦成骷髅,他抓住她的衣袖嘶吼:“是你害我!”崔明月抽出衣袖,指尖无意间触到他腕上——那里竟还戴着她送的、刻着“明月”二字的银镯子,只是被牢头敲扁了当钱使。
“相公保重。”她转身离开,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走到狱外巷口,陈敬之递来一份早已备好的和离书:“赵家人想撇清关系,愿出百两纹银换您签字。”崔明月接过文书,看着“崔明月”三个字在纸上晕开,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崔家花园,她把沈梦雨推下池塘时,那女孩也是这样一言不发,只是眼里的光从未熄灭。
而此刻的崔明月,正将一支白玉簪插在鬓边。她摸了摸腕上的翡翠镯,冰裂纹在月光下像极了当年镜中碎掉的残妆。
运河的夜风裹着水汽扑在崔明月脸上,她拢了拢身上的旧斗篷,指尖触到腕间翡翠镯的冰裂纹——那道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极了三日前在狱外巷口,赵老爷看她时眼中的寒光。船娘说再过三里就是苏州地界,那里的染坊收旧布料,或许能让她换几文钱糊口。
“夫人。”船尾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崔明月回头看见两个黑衣水手,她猛地起身,木椅在甲板上划出刺耳声响:“你们是谁?”
回答她的是两把明晃晃的短刀。为首的水手掀开衣襟,露出赵家族徽的刺青:“赵老爷说,您得给赵公子陪葬。”她退到船舷边,听见身后传来“扑通”水声——是那个真正的船娘被抛进了河里。
短刀划破空气的声响里,她伸手去摸鬓边,簪头的海棠花却在此时脱落,“叮”地一声掉进运河。水面荡开涟漪,映出黑衣水手狰狞的脸:“听说你把赵家的账本缝在妆奁里?”
“账本?”她忽然笑起来,笑声混着风声显得格外凄厉,“赵世杰那蠢货连自己的赌债都算不清,哪来的账本?”左边的水手不耐烦地挥刀砍来,刀锋擦着她的耳垂划过,削断了一缕发丝。她趁机抓起脚边的碎瓷片,狠狠刺向对方手腕,却在转身时被另一人抱住腰肢。
“噗通”一声,三人同时跌入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崔明月,她感觉脚踝被水草缠住,而黑衣水手的刀正朝着她心口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扯下腕上的翡翠镯,用尽最后力气砸向对方额头——冰裂纹的翡翠在水下裂开一道血线,而她自己也被刀光映出的血色,拖进了运河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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