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城还没醒。老宅的窗沿上结了一层薄水汽,像把夜里没说完的话凝成了雾。厨房的小灯先亮,吴嫂把姜拍开,下锅,油花“嘀嗒”跳起来。
江正霄失眠了一夜,披着外套坐到饭桌边,手心捏着一封临时动议的纸:几位老董事在下方勾勾画画,言辞温和,锋刃暗藏。手机屏幕一亮一灭,供应商、银行、老友、媒体……每个人都给他递来一个词——稳。
“先生,粥快好了。”吴嫂把火调小,回过身,眼睛在他脸上停了一秒,“您昨晚没睡。”
“工作。”他把动议纸对折,折痕被他抚平,复又弹起。他看向厨房门口,“她起了吗?”
“小姐昨天写到一点。白板上画了三十条线,‘编号/对象/期限’,一条一条拧紧。”吴嫂把碗放下,溢出一点粥,赶紧用抹布擦掉,“我看着心疼,又觉得……长了。”
“长了?”他重复,像试探一个陌生的词。
“小姐长大了。”吴嫂说这四个字时,声音不高,稳稳落在桌面,“以前她拿着筷子问我‘为什么大人说话绕圈’,我哄她说‘这是风,风绕一圈才进门’。现在她把窗推开,风就进来了。先生,您以前挡风,挡住了坏的,也挡住了她。”
锅里咕嘟一声,水汽升起,像一句叹气。
江正霄把目光挪向那只裂过口的青花盏。裂纹不再朝墙,昨晚被谁又转了回来——裂在眼前。他忽然觉得那道细河不像伤,像一条必须承认的路线。
“吴嫂,”他低声,“家,是什么?”
“家是她回头能看见灯的地方。”吴嫂擦干净桌面,“不是她挡枪的地方。墙要挡的是雨,不是人。”
手机震动,律师发来提醒:“今日董事会或有临时议案,请您把‘节奏控制’带上议程。”紧接着,老友发来一段语音:“老江,收一收。保家业,留面子。”
他把语音关掉,又打开;又关掉。他想起昨晚顾琴的“我支持我女儿”,想起礼堂里那句“到此为始”。他在心里摆了一张秤——一边是屋顶,一边是风。
“先生,”吴嫂把粥端过来,“昨晚小姐把冰箱上的磁贴排成三列,我看了一眼:家/公司/城市。她在‘家’下面写了三行:能吃饭/能写字/能被看见。您把屋顶撑住,她把窗推开,不冲突。”
江正霄“嗯”了一声,端起勺。粥还烫,他却没有放下,眼神在蒸汽里一点点清晰。他打开抽屉,找出一张空白便签,写下三个词:“编号/对象/期限”。又写:
**对象:**江氏董事会
编号:“基金会临时理事长”议案
**期限:**今日表决
笔尖停了停,他在旁边小小补了一句:“到此为始。”
“先生?”吴嫂看他把便签叠好,塞进夹子里。
“我去公司。”他站起来,把外套扣好,“今天,我保屋顶,也保她。”
吴嫂笑了笑,朝楼上扬声:“小姐,粥好了!”转头对他小声说,“先生,小姐长大了,您也。”
——
路上雾还没散尽。公司大门口,保安敬礼,目光忍不住在他脸上停一瞬——最近,整个城都在看这个男人是往哪边站。他没停,直上董事会议室。秘书处早已备好议程、印签、投票器。会议桌中央摆着一只小巧的印泥盒,红得像一枚刚熟的山楂。
老董事A站起来寒暄:“正霄,辛苦。”
老董事B笑,笑里有计算:“今天求一个稳字。”
“稳不是不动。”江正霄把文件夹放下,语气平,“是把该动的往前推,把不该动的钉住。”
几个董事对望,谁也没先接。他打开夹子,把那张便签放在自己右手边,像给自己立了一个小旗。
“先走原定议程。”他举手示意。两项财务例会事项迅速通过。第三项,秘书处刚要念“节奏控制”,他抬手,打断:“这项放后。我加一项临时议案。”
会场灯光像被人悄悄调暗了一格。老董事们的眼神在桌面上走——什么议案。他不等他们猜,直接念:
“临时议案:提请董事会表决,由江阮出任基金会临时理事长,期限三个月,直至正式审议通过**‘结构重建方案’**。董秘统一发布口径,证据保全权不受影响。”
短短几句,像一把把钥匙按进不同的孔。
有人咳嗽。老董事B低声:“正霄,你这一步,大。”
“大,才稳。”他看过去,“我们需要一个可以承压的人在前端,把编号/对象/期限写给城里看。她已经把路走通了,我们让位,是为了让屋顶不再漏。”
他顿了顿,把词放轻:“也是为了不再让家挡枪。”
“会有人说你‘权从家庭出’。”A挑眉。
“所以我把**董秘的‘统一发布’**写进来,”他把一页纸推过去,“防火墙立在这儿。她负责‘证据’,我们负责‘发布’。”
对面一片沉默。窗外的雾再薄一层。秘书处把投票器推到各自手边。协议律师提醒:“临时议案需达到特别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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