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苔村的日子,像北境的冻土,表面看似平静,底下却始终埋藏着艰辛与冰冷的规则。张二狗逐渐习惯了这里的粗粝生活,语言愈发熟练,身体也在每日的劳作和灵气的潜移默化下,变得结实了些许,虽然离“强壮”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像刚来时那样风吹就倒。
他与石崽一家走得最近。石崽的父亲多年前葬身冰爪猁之口,母亲草婶身体羸弱,常年咳嗽,还有个年仅六岁、瘦瘦小小的妹妹丫丫。石崽年纪虽轻,却已是家里的顶梁柱,每日不是进山采药,就是帮着村里做些重活,挣取微薄的口粮。张二狗的加入,尤其是他那些“取巧”的法子,确实让他们家的境况稍微改善了一点点,但也仅仅是从“濒临饿死”提升到“勉强糊口”而已。
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荒野的妖兽,而是来自同类。
寒石镇的王管家,又一次来到了石苔村。他代表着镇上的富户王家,负责收取这一带的药材和赋税。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厚实的棉袍,外面套着件半旧的绸缎马褂,与村民们褴褛的衣衫形成鲜明对比。他面皮白净,眼神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精明和冷漠,看村民的眼神如同在看自家圈养的牲口。
岩伯带着几个村老,恭敬地迎上去,将村里这季度收集的药材——主要是珍贵的雪炼草和一些其他山货——小心翼翼地呈上。
王管家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篓子里的药材,用一根细长的烟杆指点着:“这次的雪炼草,成色不行啊,杂质太多,晾晒得也不够干。还有这灰狐皮,毛色这么杂,让我怎么跟主家交代?”
岩伯脸上堆着谦卑的笑,腰弯得更低了:“王管家,您行行好,今年冰原寒气来得早,雪炼草实在难采,就这些,还是孩子们拿命换来的……这皮子,已经是最好的一张了……”
“哼,少跟我哭穷。”王管家不耐烦地打断他,“主家仁慈,才许你们在这苦寒之地讨生活,你们就该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办事!这样吧,看在你们也不容易的份上,这些药材,按七成价收。另外,主家要修缮镇外的别院,每户再出三个工,或者……等价抵五十斤灰稞。”
这话一出,所有村民的脸色都变了。
七成价?那几乎等于白干!还要每户出三个工或者五十斤灰稞?这简直是逼他们去死!现在离寒冬真正来临还有一段时间,但储存的粮食本就捉襟见肘,若是再交出五十斤灰稞,这个冬天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王管家!不能啊!”一个性子急的年轻村民忍不住喊道,“七成价我们根本活不下去!五十斤灰稞,那是我们一户小半年的口粮啊!”
王管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眯着眼睛看向那年轻人:“哦?活不下去?你的意思是,主家刻薄你们了?”
岩伯赶紧一把将那年轻人拉到身后,连连赔罪:“王管家息怒,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只是……只是这数目实在……恳请您高抬贵手,多少宽限一些……”
“宽限?”王管家冷笑一声,用烟杆戳着岩伯的胸口,“岩老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北境之地,是谁说了算?是王法!是主家!让你们活,你们才能活。今天这话我就撂这儿了,条件,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谁要是敢不从……”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全场,“那就是抗税!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村民们鸦雀无声,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原的寒气,瞬间笼罩了所有人。他们深知王家的势力,抗税?轻则抓去服苦役,重则当场打死,都没人敢说个不字。以前不是没有过反抗的例子,最终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王管家满意地看着村民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挥了挥手,带来的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就开始粗暴地清点药材,准备强行拉走。
张二狗站在人群后方,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经历过现代社会的文明,哪怕自身落魄,也从未见过如此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欺压。那股因穿越而压抑许久的愤怒和不平,在此刻剧烈地翻腾起来。
但他知道,硬碰硬毫无意义。对方有武力,有权力背景,村民们则是一盘散沙,除了屈服,似乎别无他法。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石崽一家、草婶、还有这些刚刚对他流露出善意的村民,被逼上绝路?
他的大脑再次飞速运转起来。现代知识……现代思维……有什么是这里没有的?有什么是能用在暗处的?
他的目光扫过王管家那略显虚浮的眼袋和肥腻的嘴角,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记得前几天跟着石崽采药时,在一片背阴的沼泽边,见过一种不起眼的紫色苔藓。石崽当时特意提醒他别碰,说那叫“窜肠藓”,牛羊误食后会腹泻不止,虽然不致命,但能让人虚弱好几天。村里以前有人用它来少量掺料,给不肯吃东西的牲口开胃,但用量必须极其谨慎。
一个“缺德”的计划,迅速在他心中成形。
他悄悄退后,拉过正在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石崽,低声快速问道:“石崽,那种紫色的‘窜肠藓’,附近哪里还有?要快,别让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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