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朔,惊雷府地牢。火把噼啪作响。
玄衣卫试百户沈青被缚在椅上,面色苍白却昂着头。顾寒声将紫檀木匣中的血诏副本小心取出,递到林夙面前。
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与独有的暗记,林夙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真的,而且可能是宫中留存的最后正本。
“指挥使大人说,此物‘送还’林将军。”沈青声音干涩,“并带一句话:北地已无完卵,江南亦将糜烂。玄衣卫的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路。”
林夙没有碰那血诏,只是盯着沈青:“贺指挥使如此厚赠,想要林某做什么?”
“不是‘要’,是‘告知’。”沈青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指挥使还说……三殿下,或许未死。当年天牢大火,烧死的可能只是替身。”
地牢里瞬间死寂。
顾寒声拿着血诏的手顿在空中,他下意识看向林夙,却见主公脸上先是恰到好处地掠过一丝惊愕(表演),随即化为一种深沉的、玩味的审视。
林夙内心OS(高速运转):
‘他知道了多少?是贺连城根据线索的推测,还是我们在安置时出了纰漏?’
‘宇文墨赌咒发誓这秘密天下间活人不超过五个知晓,贺连城绝不在列。那么,这是讹诈,还是玄衣卫真有能窥探九幽的耳目?’
‘最关键的是——元启他知道玄衣卫在找他吗?他们之间,是否有过我所不知道的联系?’
无数念头电光石火间闪过。林夙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地牢里显得有些冷。
“哦?贺指挥使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他缓步上前,俯视着沈青,“那你是否也听说了,即便那位殿下真的尚在人间,他也早已亲口说过——‘漂泊十余载,心倦意冷,唯求一隅偏安,不复问鼎之念’?”
此言一出,沈青脸上的镇定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神中透出真实的惊疑。他不知道!贺连城也不知道!这个细节,是只有最核心的接触者才能掌握的绝对机密!
顾寒声立刻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
林夙的笑意更深了,也更冷了。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玄衣卫知道“三皇子可能活着”这个层面,但并不知道三皇子的真实态度和现状。这是一次基于情报碎片的试探,而非摊牌。
“带下去。礼遇,看管。”林夙直起身,语气恢复平淡,仿佛刚才只是谈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沈百户,你带来的‘礼物’我收下了。回礼嘛……等我想到有什么是玄衣卫没有的,再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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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府议事堂,灯火通明。气氛比地牢更加凝重。
血诏副本摊在案上,旁边是北方溃败、瘟疫蔓延、流民如潮的紧急文书。而沈青带来的那句话,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知情者的心里。
“若三殿下真还活着,这是天佑主公,天佑我北辰一脉!”雷震不知内情,激动得虎目含泪,抱拳道,“末将请命,立刻加派人手,暗中寻访!一旦寻得,当即刻拥立正位,号召天下忠义,北伐逆胡,澄清寰宇!”
他的热情感染了部分将领,众人目光灼灼。
顾寒声眉头紧锁,苏烬低头盯着地面,苏晚晴则若有所思地看向林夙。
林夙没有立刻驳斥雷震,他需要这个“不知情者”最真实的反应。
林夙内心OS:
‘看,这就是问题。连雷震这样绝对忠诚于我的大将,第一反应也是‘拥立’,而不是‘如何为我所用’。忠诚的对象,在‘正统’面前,会本能地偏移。’
‘人心如此。元启说他不想,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能扭曲所有人意志的‘场’。这个‘场’,我现在还控制不了。’
他抬手,压下了议论。
“震之忠心,我知。”林夙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但此事,纵有万分之一可能,也需慎之又慎。”
他走到舆图前,背对众人,缓缓道:
“即便我们找到他,即便他亲口对你们每个人说,他心灰意懒,无意皇位……我们就能高枕无忧,奉他为主了吗?”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众人,尤其在苏烬和顾寒声脸上停留一瞬:
“不能。”
“一个活着的、被确认的先帝嫡脉,本身就是这乱世中最珍贵的‘鼎器’,也是最危险的‘祸源’。他会让我们从暗处走到所有势力的聚光灯下,成为众矢之的。他会让我们内部,因为如何‘使用’他、‘安置’他而产生分歧,甚至分裂。”
他看向雷震:“震之,我问你。若将来有一天,我与那位殿下政见相左,你听谁的?”
雷震一愣,张了张嘴,一时竟答不上来,额头冒出冷汗。
“看,你犹豫了。”林夙的语气没有责怪,只有冰冷的现实,“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名分’二字的重量。我们现在打下的每一分基业,都必须只有一个绝对的核心,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这个声音,在阳朔,只能是我林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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