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镜子。」
这四个字像一道冰冷的电流，顺着指尖窜入苏晚的四肢百骸。她握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在她低头查看的瞬间，已如蒸发般消失无踪，没有发件人，没有记录，仿佛只是她高度紧张的神经产生的一场幻觉。
但那股如附骨之疽的寒意，却真实地缠绕在心间。
“怎么了？”沈叙敏锐地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和微变的脸色。
苏晚将手机屏幕转向他，尽管上面已空无一物。“一条信息，刚看完就自动销毁了。内容是……「小心镜子」。”
沈叙的眸色骤然转深，如同暴风雨前阴沉的夜幕。他立刻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地扫过路边商店的橱窗、教学楼光洁的玻璃外墙，甚至远处池塘平静的水面。一切如常，映照出的只是行人、树木和他们自己的倒影。
“镜像……”他低声重复着周延的警告，声音里带着冰冷的重量。“信息能精准发送到你的手机，并在阅读后自毁，对方的技术水平不低。而且，他清楚地知道我们当下的警戒重点。”
这意味着，他们回归“日常”的假象，可能从一开始就被某种目光注视着。发出警告的是谁？是周延提到的其他“知情者”？还是……“观察者”故布疑阵的挑衅？
“先离开这里。”沈叙握住苏晚的手，力道沉稳，将她从短暂的惊悸中拉回。他没有表现出慌乱，但加快的步伐和更显冷峻的侧脸，昭示着情况的不寻常。
回到临江路的公寓，沈叙第一时间启动了周延留下的初级屏蔽装置，一层无形的能量场笼罩住整个空间，隔绝了可能的窥探。他拿出自己的终端，连接上加密网络，尝试追踪那条信息的源头，眉头越蹙越紧。
“完全被抹去了，像从未存在过。”他最终得出结论，语气凝重，“这种手法，不像是常规的黑客技术。”
书房被临时改造成了作战指挥室。白色的写字板上，贴上了城市地图，几个地点被红圈标记出来——是苏晚白天感知到的、那些微弱异常能量信号的粗略方位。此刻，“小心镜子”这四个字，被沈叙用红色记号笔重重地写在了地图旁边，触目惊心。
“警告可能有两层含义。”沈叙站在写字板前，分析道，“其一，最直接的，是提醒我们，‘观察者’的‘镜像’渗透可能已经无处不在，任何反光面都可能成为它们的‘眼睛’，甚至……是攻击的媒介。”
苏晚想起在“回响之间”遭遇的、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镜像”攻击，那种被另一个“自己”扼杀的感觉记忆犹新。如果那种东西出现在现实世界中，混杂在人群里……
“其二，”沈叙继续，目光转向苏晚，“这可能是一个指向性信息。让我们去注意某个特定的‘镜子’。”
“特定的镜子？”苏晚疑惑。
“可能是一个地点，一个物品，也可能……是一个人。”沈叙的眼神意味深长，“一个如同镜子般，能够完美反射、模仿，甚至取代他人的人。”
这个推测让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如果身边某个熟悉的人，早已被“镜像”替换……
“我们首先要确认自身的安全。”沈叙走向客厅的全身镜。他示意苏晚退后，自己则调动起体内那股源自“织网者”核心的、尚不熟练的能量，集中精神，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起初，镜面映照并无异常。但渐渐地，在沈叙能量场的微微干扰下，镜中的“他”轮廓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水波般的扭曲，瞳孔深处似乎有非人的数据流光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有反应。”沈叙沉声道，撤回了能量。镜面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光影的玩笑。“看来周延的屏蔽装置并非万能，或者，‘镜像’的探测方式超出了他的预设防御范围。”
他们逐一检查了公寓内所有可能的反光面，从玻璃茶几到光滑的金属厨具。大部分没有异常，但在检查浴室镜柜时，苏晚体内沉寂的“种子”微微悸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淡的排斥感。
这面镜子，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干净”一些，干净得……有些不自然。
“星火计划必须立刻启动。”当晚，沈叙在加密通讯里对周延和初步联系上的、值得信任的伙伴陆辰说道。全息投影中，周延的身影在安全屋的背景下显得有些模糊，但眼神锐利；陆辰则收起了往日的玩世不恭，表情严肃。
沈叙简要说明了“镜子”警告和他们的发现。“我们不能再被动等待。‘星火’的目标是：第一，明面上，成立一家专注于人工智能与新型材料交互应用的科技公司，名字就叫‘星火科技’。以此为掩护，吸纳资金和人才。第二，暗地里，陆辰你负责利用你的网络和人脉，组建情报小组，重点监控我父亲宏远集团的异常动向，以及这座城市里所有不寻常的事件报告。”
“明白。”陆辰重重点头，“商业包装我在行，挖料更是老本行。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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