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试探,也在施压。
林知理大脑飞速运转。目前信息极度匮乏:身处陌生草原部落,身份不明(被认定为汉人),同伴失散,自身重伤,且携带的“飞艇”和“星痕”引起了本地人的警惕和怀疑。这个叫阿尔塔的少女,看似直接,实则谨慎,且显然拥有一定的决断权。不能暴露太多,尤其是关于“规制同盟”、“星墟”和“门”的事情,那听起来更像天方夜谭,也可能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我们是旅人。”林知理选择了一个最模糊也最安全的说法,声音虚弱但尽量清晰,“遭遇了……沙暴和雷暴,飞行器……失控了。我们失散了,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她脸上适时地流露出痛苦和茫然。
“旅人?”阿尔塔显然不信,“什么样的旅人,会乘坐这种……铁鸟?南边皇帝的军队里,都没有这种东西。而且,‘诅咒山’那边,每年都有不知死活想进去寻宝或证明勇气的傻子,没几个能活着出来,更别说飞出来了。”她的目光落在林知理的星痕上,“你这个印记,我在部族最古老的萨满壁画上,见过类似的纹路……但那描述的是‘天外邪魔’。”
天外邪魔?林知理心中一动。萨满壁画?古老的传说?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关于“规制同盟”或其敌人的零碎记载?
“这不是邪魔的印记。”林知理抬起手腕,星痕似乎感应到她的心念,光芒微微流转,散发出一种纯净、稳定、令人心安的气息(这是她尝试模拟传承中关于“秩序”展示的感觉),“这是一种……传承,保护我不受伤害。”她没说谎,只是隐藏了大部分真相。
阿尔塔盯着那星痕看了几秒,碧眸中的警惕未消,但似乎多了一丝探究。她显然能感受到星痕散发出的、不同于草原上自然灵力和萨满巫力的独特气息。那气息并不邪恶,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高远与秩序感。
就在这时——
“阿尔塔!”远处传来呼喊声,同样带着草原口音。
几个骑着马、同样穿着皮袍、腰间佩着弯刀或弓箭的年轻男子,从草坡另一面疾驰而来。他们的马术精湛,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残骸附近,勒住马匹,好奇而警惕地打量着现场,目光在林知理和破损的飞艇之间来回扫视。
“怎么样?还活着?”为首一个脸上带着一道浅疤、看起来年纪稍长的青年问道,用的是部族语言。
阿尔塔回头,用部族语快速说了几句,指了指林知理,又指了指飞艇残骸和北方的“诅咒山”方向。
几个青年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看向林知理的目光更加不善,手也按上了武器。
“从诅咒山飞出来的铁鸟……还有这种奇怪的印记……”刀疤青年跳下马,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林知理,又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飞艇的残骸材料,用手指敲了敲,发出沉闷的金属声。“这东西的材质……我从没见过。不像铁,也不像铜。”他起身,对阿尔塔说,“阿尔塔,这事不简单。得带回去让首领和萨满大人定夺。这个人……可能是祸端。”
阿尔塔抿了抿唇,碧眸看向林知理,似乎在权衡。
林知理的心提了起来。她现在重伤虚弱,根本无法反抗。被带回部落,是福是祸难以预料。但至少,比现在就死在这荒原上,或者被这些显然对“诅咒山”充满忌讳的牧民当场处置要好。而且,部落里有萨满,有更古老的记载,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星痕”类似纹路的有用信息,甚至可能找到失散同伴的线索?
她垂下眼帘,不再试图解释或争辩,只是露出疲惫和伤痛之色,低声道:“我……没有恶意。只想……找到失散的同伴……活下去。”
她示弱的态度,似乎让阿尔塔的戒备稍缓。
阿尔塔沉默了片刻,对刀疤青年说:“乌恩,你去看看铁鸟另一边,还有没有活人。巴雅尔,你回去告诉我阿爸和萨满爷爷这里的情况。”她做出了决定,然后看向林知理,“你,跟我们回部落。别耍花样,不然……”她拍了拍腰间的弯刀,意思不言而喻。
乌恩和另一个叫巴雅尔的青年领命而去。乌恩去检查飞艇另一截残骸,巴雅尔翻身上马,朝着草原深处疾驰而去报信。
阿尔塔从自己的马鞍旁解下一个皮质水囊,走到林知理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拔开塞子,递到她嘴边。“喝点水。然后,我帮你简单包扎一下。路上别死。”她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也没多少恶意。
林知理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略带腥膻味的清水,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精神也稍微好了点。“谢谢。”她低声道。
阿尔塔没回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皮包,里面有些晒干的草药和干净的布条。她动作麻利地检查了林知理头部的伤口和明显变形的左侧肋骨区域,眉头皱得更紧。“伤得很重。只能先止血固定。回到部落,看萨满爷爷有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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