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骰滴溜溜地旋转,仿佛带着某种恶意的戏谑,最终停下,鲜红的三个圆点像三只嗜血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空气瞬间凝滞,浓得化不开的松节油气味里混杂着新一轮恐惧的酸涩。
被那无形“视线”捕获的,是霓光。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像是被泼了一盆冰冷的漂白剂。
精心描画的眼线和高光此刻反而凸显了她瞳孔里骤然炸开的、近乎原始的恐慌。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扭曲,差点戳破这压抑空间的顶棚:“我给!我献祭这个!拿去!”
她手忙脚乱,动作因为极致的慌乱而显得笨拙又狼狈,几乎是扯着地从自己肩膀上拽下那个闪亮的、标志性的限量款铂金包,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画架的方向猛扔过去,仿佛那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奢侈品,而是一块灼热到无法握住的烙铁。
那款包包在空中划出一道仓促而可怜的弧线。
然而,预想中“心爱之物被珍重收取”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只铂金包在空中像是被一只完全无形的、毫无审美可言的大手粗暴地捏住,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皮革扭曲声和金属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华丽的外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黯淡、起皱,失去所有光泽,金属配件蒙上厚厚的铜锈,整个包体违反常理地坍缩、变形,像一团被随意揉捏的彩色泥巴,最后化作一团粘稠的、色彩混杂丑陋的油彩状污渍,“啪”地一声,如同一口浓痰,糊在了旁边一张空白的画布上,留下一个难看的、毫无美感的印记,甚至慢慢向下流淌出几道污浊的痕迹。
抽离的过程戛然而止。
霓光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某种对于奢华物质、对于外在光环的强烈迷恋和虚荣心,随着那只包的诡异消失,似乎也被硬生生剜走了一部分。
留下的不是剧痛,而是一种空落落的、冰冷的缺失感,像是某种长期依赖的瘾症被强行戒断时带来的生理性不适和心理性茫然。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想要去抚摸手腕上那条看起来更昂贵、更闪亮的水晶手链寻求熟悉的安慰,但手指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和警惕感油然而生,仿佛那手链也变成了某种会带来厄运的不祥之物。
“哈……哈……”她挤出几声干涩的笑,试图找回平日里在镜头前面对黑粉时那种游刃有余、甚至带点挑衅的姿态,但声音发飘,底气全无,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濒临崩溃的呜咽,“没,没事了……一个包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粉丝们会给我买更贵的……”
她的目光慌乱地躲闪着,既不敢去看画布上那团由她心爱包包化成的、正在缓缓流淌的污渍,也不敢去深究自己内心那突然消失的一角到底是什么,更不敢想象直播中断后外界可能发生的混乱。
她甚至下意识地摸索了一下口袋,那里她的手机早已在黑屏前捕捉到了这恐怖的一切。
就在这短暂的、令人窒息的间歇,当大部分幸存者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霓光身上,或因恐惧而大脑空白时,陈寻的身影如同滴入深水的一滴浓墨,悄无声息地彻底没入了墙角那堆废弃画材形成的更深阴影里。
她的动作轻盈、迅捷且高效,像是长期在绝望中寻找希望所磨炼出的本能。
甚至连离她不远、一直试图把自己缩进地板缝里的眼镜男生,都只感觉到身边空气似乎流动了一下,并未察觉她的离开。
在那堆蒙尘的厚重画布、断裂扭曲的画框、散落一地的干涸龟裂的颜料管和废弃画刷之间,陈寻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飞速而冷静地扫过每一寸可能隐藏线索、武器或逃生通道的空间。
灰尘和蜘蛛网沾上了她早已不再光鲜的裤脚和手臂,她毫不在意,仿佛这具躯壳只是她达成目标的工具。
突然,她的指尖在一堆被随意丢弃、挤得奇形怪状的废弃铝制颜料管下,触碰到了一个异样的存在——冰凉、坚硬、且异常光滑。
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后又强迫自己放松。她手指小心翼翼,极其缓慢地拨开那些空瘪的、带着刺鼻化学气味残留的铝管,避免发出任何一丝多余的声响。
一枚玻璃珠静静地躺在积满灰尘、黏着干涸颜料残渣的冰冷地板上。
它不是小孩子玩的那种普通玻璃珠。它有成年人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通体晶莹剔透,但内部却包裹着细密的、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转的彩虹色絮状物,在画室昏暗摇曳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弱却异常奇异的光彩,与周围的破败肮脏形成鲜明对比。
陈寻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剧烈地搏动起来。
她认识这枚珠子。
甚至可以说,太熟悉了。熟悉到每一个深夜,她都能在噩梦里触摸到它冰冷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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