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斯特兰奇颤抖的手指,几乎就要触碰到龙霄掌心中那枚古朴的阿戈摩托之眼。吊坠外壳闭合,却仿佛仍能感受到其内时间宝石残留的、令人心悸的温暖与浩瀚。改变未来……这个诱惑是如此巨大,让他暂时压下了所有关于这个神秘来客和那诡异“预知”能力的疑问。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距离吊坠还有寸许之遥时——
“嗡——”
客厅一侧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开始旋转、扭曲,迸溅出熟悉的金色火花!火花迅速勾勒出一个圆形轮廓,边缘稳定扩大,内部显现出迥异于史蒂芬家装风格的、古朴庄严的石质大厅景象——正是卡玛泰姬的某一处。
一道身着明黄色僧袍、面容平静的光头女子身影,从容地从传送门中迈步而出。正是至尊法师,古一。
她的出现无声无息,却瞬间改变了室内的气场。目光先是落在龙霄手中的阿戈摩托之眼上,确认宝石无恙,随即转向脸色苍白、眼神惊魂未定的史蒂芬·斯特兰奇,最后,她的视线与龙霄平静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看来,”古一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你用了最……直接的方式。”
她显然“看到”或感知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龙霄动用时间宝石,向史蒂芬强行灌输了那条原本时间线上的命运碎片。
龙霄对此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被“抓现行”的尴尬。他手腕一翻,阿戈摩托之眼便从掌心消失,重新没入他体内那特殊的空间。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收起了自己的东西。
“他是个好医生,”龙霄的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提前知道,并不妨碍他成为至尊法师。或许,还能让他……准备得更充分些。”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能让他自己做出选择,而非被命运推着走。”
古一沉默了片刻。她何尝不知,按照原有的轨迹,史蒂芬是在双手尽废、走投无路、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才怀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踏上寻找卡玛泰姬的旅程。那种绝望中的挣扎与重塑,固然塑造了他坚韧的心性,却也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与风险。如今,龙霄提前揭晓了“剧本”,虽然粗暴,却也让一切变得……“主动”了。
这或许,也是一种“改变”?一种连时间宝石原本展示的未来中,都未曾有过的变数?
她看向史蒂芬。这位骄傲的医生,此刻虽然惊惧未消,但眼神深处,除了对失去双手的恐惧,似乎也燃起了一丝对那“另一条道路”——至尊法师之路——的好奇与……某种被提前激发的、不甘于既定命运的抗争火花?
“或许吧。”古一最终只是轻轻颔首,没有多做评价。她转向史蒂芬,目光变得温和而坚定。
“史蒂芬·斯特兰奇,”她叫出他的名字,声音清晰,“你既然已经……看到了自己命运的一种可能,知道了卡玛泰姬的存在。那么,选择权在你。”
她微微侧身,示意身后那稳定旋转的传送门。
“是留在这里,继续你既定的、作为顶尖外科医生的人生轨迹,用你的双手去拯救生命——当然,也需承担那‘可能’的风险。” 她的话语平静,却蕴含着力量,“还是,现在就跟我来,踏上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条关于魔法、维度、以及守护更广大存在的道路。这条路同样艰难,甚至充满危险,但它会给你力量,去保护更多,或许……也包括保护你所珍视的‘现在’。”
她没有用任何花言巧语诱惑,只是将两条道路清晰地摆在了史蒂芬面前。
史蒂芬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渐渐聚焦,变得锐利。脑海中那双手报废、人生崩塌的恐怖画面依旧清晰,但古一平静的话语和那扇通往未知的传送门,却像一道光,刺破了纯粹的恐惧。
留下,赌那“可能”不会发生的车祸?还是……抓住眼前这个改变一切、走向另一条强大道路的机会?
几乎没有更多的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惊惧和迟疑都吐出去。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完好却不再让他感到绝对安全的双手,又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龙霄,最终,目光坚定地落在了古一身上。
“我跟你走。”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不再颤抖,一把从拿过龙霄手中的阿戈摩托之眼,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古一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她点了点头:“很好。”
史蒂芬没有再看自己的家,这个代表着他过去成就与骄傲的地方。他迈开脚步,跟随着古一,毅然踏入了那扇旋转着金色火花的传送门。
就在他身影完全没入的瞬间,传送门如同有生命般向内收缩,金色火花迅速黯淡、消失。客厅里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魔法的臭氧味道,以及地板上几本掉落的书籍,证明着刚才的短暂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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