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事件像一场剧烈的地震,撼动了托兰西庄园本就摇摇欲坠的根基。空气中仿佛永远残留着那清冷的雪松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死者的龙舌兰玫瑰混合气息——雪松是克洛德与生俱来的、带着恶魔寒冰质感的信息素,而龙舌兰玫瑰则像一道顽固的烙印,是文森·凡多姆海恩灵魂未散的余温,炽热中裹着颓靡,锋利里藏着温柔。它们在庄园的每一个角落交织缠绕,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新威压,让仆人们走路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连壁炉里的火焰都烧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那位气息危险的执事。
阿洛伊斯·托兰西感觉自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随时都会崩断。他穿着精致的蕾丝衬衫,指尖却冰凉得像浸在雪水里。契约成立的灼烧感还残留在灵魂深处,他清楚地记得克洛德杀死老伯爵时那举重若轻的姿态,记得那只修长手指穿过肉体时溅起的血珠,记得恶魔猩红眼眸里毫不掩饰的杀意。可为什么?为什么在身份被揭穿——那个融合了文森灵魂的秘密暴露后,一切反而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克洛德依旧是那个完美无缺的执事,晨起时会准时将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衣物放在床头,早餐的煎蛋永远是七分熟,边缘带着恰到好处的焦香,甚至会注意到他红茶里要加三块方糖的细微习惯。可阿洛伊斯总能在不经意间捕捉到异常:当克洛德为他系领结时,指尖偶尔会闪过一丝不属于恶魔的、短暂的犹豫;当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那雪松信息素中夹杂的玫瑰味会变得格外清晰,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文森的存在。
那个恶魔,那个体内可能沉睡着宿敌灵魂的怪物,他到底在等什么?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在文森的灵魂碎片里寻找着什么?阿洛伊斯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恐惧与一种隐秘的好奇在他心底交织生长。
老特兰西伯爵的状态则更加扭曲。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病态的得意后,他像一头被剥夺了猎物却又不敢直接反扑的野兽,陷入了极致的焦躁。他开始变本加厉地使唤克洛德,用各种琐碎而羞辱的命令试探着对方的底线,试图从那完美的执事面具下,揪出更多属于“文森”的痕迹,以此来确认自己的胜利,安抚内心的不安。
“克洛德!这束白玫瑰的花瓣蔫了三片!”清晨的餐厅里,老伯爵用镶嵌着红宝石的手杖指着餐桌中央的花瓶,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你是想让我托兰西家在宾客面前丢脸吗?立刻去花园里重新采摘,我要最新鲜的,带着露水的,一片花瓣都不能有瑕疵!”
此时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花园里的泥土湿滑泥泞。克洛德微微躬身,银灰色的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失礼了,伯爵大人。”他的声音平稳无波,甚至连一丝不耐烦的情绪都欠奉。
半小时后,克洛德回来了。他手中捧着一束盛放的白玫瑰,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娇艳得仿佛刚从阳光下采摘而来,没有一片蔫掉或受损。他身上的黑色执事服一尘不染,连鞋底都没有沾到半点泥土,仿佛刚才只是在温室里漫步,而非在雨中的花园里穿梭。
老伯爵眯起眼睛,凑上前,像狗一样仔细嗅了嗅玫瑰,又伸手戳了戳克洛德的手臂:“哼,算你有点用。”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恶意起来,压低声音道,“……玫瑰味淡了。”他的气息带着腐朽的甜腻,像变质的蜂蜜,“怎么?文森,你的灵魂这么快就被恶魔消化了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敢出来见我?”
克洛德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将他猩红的眼眸隐藏在阴影之下:“我只是您的执事,克洛德·弗斯达斯。关于气味,或许是您产生了错觉。”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玫瑰花瓣,动作温柔得不像一个恶魔,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那是属于文森的、对玫瑰的偏爱。
“错觉?”老伯爵尖笑起来,声音嘶哑难听,“我对着你那具冰冷的尸体踹的那几脚,也是错觉吗?!我看着你倒在血泊里,看着你胸口的家族徽章被我踩碎,那些都是错觉?”他越说越激动,向日葵信息素因为愤怒而变得格外甜腻刺鼻,像浓得化不开的糖浆,让人窒息。
阿洛伊斯在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偷听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看见克洛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那清冷的雪松信息素似乎骤然变得锐利,如同冰锥般刺人,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但仅仅是一瞬,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需要我为您准备安神的草药茶吗,伯爵大人?”克洛德微微躬身,完美地回避了问题,语气恭敬得无懈可击。
老伯爵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怒气无处发泄,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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