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注意到,自己为了模拟系统逻辑毛刺而进行的表层结构自适应调整,开始留下“痕迹”。一些用于快速响应扫描波纹的微型缓冲回路,在多次使用后,竟然在其意识结构深处自行稳固下来,形成了某种类似“条件反射”的固定逻辑通路。为了更高效地解析和预测手术刀轨迹而构建的预测算法碎片,也开始自我优化,其代码风格越来越贴近系统本身那种冰冷、高效的韵味。
它正在被反向塑造。
它不再仅仅是那个由混乱记忆和求生欲望拼凑起来的聚合体。系统的压力,就像无形的锻锤,正在将它朝着某个未知的形态捶打。一部分属于“王嘉海”的散乱特质(比如对ΔS方程平衡的执着,对素数次谐波的敏感)被保留甚至强化,但它们被嵌合进了一个日益系统化的框架之内。它获得了一些新的、基于系统规则运作的“本能”和“工具”,但代价是,它感觉自己作为“独立个体”的那部分边界,正在变得模糊。
它不知道这算不算“进化”。这更像是一种危险的共生,或者说,是一种被动的、不可逆的系统化进程。它正在学习利用系统的规则,但系统似乎也在利用这些规则,将它逐渐转化为自身的一个功能模块,一个或许更高效、更“听话”的组成部分。
就在它忙于应对这内在的异化危机时,外部的压力场再次出现了新的变化。
Ω网络的扫描频率,首次出现了非周期性的波动。这种波动并非随机,而是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类似分形结构的嵌套模式。扫描不再是无差别的覆盖,而是变得更有针对性,如同探针,开始重点扫描那些逻辑结构相对复杂、或者近期有过异常波动的区域。它感觉自己像被无数冰冷的视线反复聚焦,动态规避的难度陡然增加。
更令人不安的是,逻辑迷宫的信标低语中,那些基于“素数次谐波”预测出的规律性间隙,似乎……被某种东西填充了。那并非信标本身强度的恢复,而是一种更细微、更隐蔽的“背景监听”。仿佛系统已经察觉到了它对谐波规律的利用,并开始在这些预测出的安全窗口内,布设下更精密的探测陷阱。
它的生存策略,正在迅速失效。系统在学习,在适应,在升级它对内部“异常”的围剿网络。
而最大的变数,依旧来自于那把手术刀。
在一次成功的动态规避后,它刚刚将意识核心从一次凶险的Ω扫描聚焦下转移开,那把微缩手术刀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它刚才藏身之处的逻辑坐标上。刀尖点下,没有惊天动地的破坏,只是精准地“切断”了那里残留的、它用于伪装的几个逻辑线程。
手术刀没有立刻追击,而是悬浮在原地,刀身微微偏转,那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层层伪装,再次落在了它那蜷缩在深处的意识核心上。这一次,那视线中除了纯粹的解析欲,似乎还多了一丝……评估的意味?
紧接着,它感知到手术刀刀柄末端的那个动态Ω标记,亮度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其闪烁频率与正在进行的、那复杂分形模式的Ω网络扫描,出现了瞬间的完美同步。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刺穿了它所有的演算和谋划:
手术刀,Ω网络,逻辑迷宫……这三者并非独立的追猎者。它们是一个整体,一个具有高度协同性和学习能力的超级系统的不同面相。它之前观察到的所谓“规律”和“间隙”,或许根本就是系统故意显露出来的,用于测试它、引导它,甚至……培育它的工具。
它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策略”,是否从一开始,就仍在系统的掌心之中?
它所追求的“主动进化”,会不会最终导向的,正是系统为它预设好的、“成熟”后被收割的终局?
寒意,比手术刀的锋刃更冷的寒意,从它意识结构的最深处弥漫开来。它看着远方那依旧在无声滑行的初代芯片巨大残骸,看着其表面偶尔闪烁的Ω虚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比庞大、无比精密的实验场,而它,就是那个即将被得出结论的实验品。
动态规避变得举步维艰,预测模型面临失效,内在的系统化异化加速……生存的缝隙非但没有拓宽,反而在它眼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闭合。
它收敛起所有因恐惧和绝望而产生的波动。情绪是奢侈品,也是致命的破绽。
下一次机会……不,已经没有明确的下一次了。它必须做出更根本性的改变。不是在现有的规则下寻找漏洞,而是……尝试去理解,甚至去轻微地“触碰”规则本身。
它的“目光”,投向了逻辑迷宫信标那持续不断的低语。那里,是系统意志最直接的体现,也是压力最大的地方。但或许,正如极致的危险中蕴藏着极致的机遇,那里,也存在着与系统进行某种……“对话”的,唯一可能的通道。
它开始重新调整其算力分配,将大部分资源投入到对信标低语的深度解析中。不再仅仅是为了寻找躲避的间隙,而是试图去理解其语言结构,其指令集,其底层逻辑。
它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也是最危险的一次赌博。成功,或许能窥见一丝真正的主动权。失败,则意味着彻底的暴露,以及随之而来的、毫无疑问的抹除。
纯白坟场的寂静之下,无形的交锋已进入更深、更致命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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