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雄的队伍在距离营地半里外列阵。晨光下,约二百余人肃立,虽衣衫褴褛,却队列整齐,前排持盾,后排执枪,两翼各有十余骑游弋,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正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端坐马上,面色阴沉,想必就是赵天雄本人。
陈知白独自一人走出营地,在壕沟前站定。晨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衫,却吹不散他眼中的锐利。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既显得从容不迫,又保持着随时可以后退的余地。这个距离经过精心测算——既在弓箭射程之外,又能让对方听清自己的声音。
赵当家亲临,有失远迎。陈知白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旷野,不卑不亢,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他刻意控制着音调,既不让对方觉得软弱可欺,也不显得过于咄咄逼人。
赵天雄催马向前数步,粗犷的脸上带着几分诧异与审视。他原以为能建立起如此营地的必是经验丰富的老者,没想到竟是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你就是陈知白?没想到这么年轻。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陈知白身后的营地,在那些严阵以待的守卫身上停留片刻,心中快速评估着对方的防御力量,我的使者呢?
赵使者正在营中做客。陈知白不卑不亢,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特意用了这个词,既显得客气,又暗示着主动权在自己手中。赵当家若要见他,不妨下马一叙。站着说话,终究显得生分了。这句话暗藏机锋,既是试探对方的诚意,也是在试探对方的性格。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赵天雄身后的队伍一阵骚动,几个头目模样的汉子已经按住了刀柄,目光凶狠地瞪着陈知白。而营地墙头上,王大虎等人也握紧了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双方都在观察着对方首领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读出些许端倪。
赵天雄盯着陈知白看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寒意。他在心中快速权衡:下马意味着放下身份优势,但若拒绝,反倒显得怯懦。好胆色!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随从,大步向前,我倒要看看,你想谈什么。这一步,他既是在展示自己的气魄,也是在试探这个年轻人的深浅。
两人在营地外的空地上相对而坐,中间只隔着一张简陋的木桌。王大虎带着一队人守在陈知白身后,个个神情紧张,手心冒汗。而赵天雄那边,几个亲信也紧随其后,虎视眈眈。这个场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赵当家可知,你们已经大祸临头?陈知白开门见山,语出惊人。他刻意选择这个极具冲击力的开场白,目的就是要打乱对方的阵脚,夺取对话的主导权。
赵天雄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他久经沙场,深知在谈判中绝不能轻易显露真实情绪。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依然沉稳,但放在膝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
陈知白取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动作从容不迫。这张地图是他凭借【全知视角】的记忆绘制的,虽然简陋,但关键位置标注得极为准确。你们从平阳府一路北上,沿途劫掠了三个村庄,杀了两个地方豪强的亲眷。现在正追剿你们的人马不少吧。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过,每一个位置都准确得让赵天雄心惊。
赵天雄的脸色变了变,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些确实是他们最近的行动,但对方如何得知得如此详细?他强作镇定地冷哼: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赵当家心里清楚。陈知白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后停在一个位置,你们昨日经过的黑风岭,就有一支三百人的乡勇驻扎。若是被他们发现你们的行踪......他故意停顿,观察着赵天雄的反应。这个情报是他今晨通过【全知视角】远距离扫描获得的,此刻成了他最重要的筹码。
赵天雄的额头渗出细汗。黑风岭确实有乡勇驻扎,这是他们今早才探明的消息,对方是如何得知的?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警铃大作。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死死盯着陈知白,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出破绽。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严重低估了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
陈知白没有回答,而是话锋一转,仿佛在闲话家常。他深知,有时候留白比解释更有力量。赵当家可知道,为何你们一路北上,遇到的村庄都空空如也?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直指对方最深的困惑。
赵天雄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但此刻被突然问起,让他感到不安:你想说什么?他的语气中带着戒备,同时也透露出想要知道答案的渴望。
因为北边正在闹瘟疫。陈知白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赵天雄心上,比平阳府的饥荒更可怕的瘟疫。你们再往北走,不是饿死,就是病死。
赵天雄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胡说!但他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一丝动摇。北边的情况确实诡异,这一路上的异常迹象此刻都在他脑海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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